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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外不是卧底就是基_殷唯【完结+番外】(20)

  我:“……”

  想必这只八哥经历过太多的故事,我忍不住对它肃然起敬。

  玩到二十二点我上chuáng睡觉,睁着眼睛到半夜三点,听外头也没动静了,我赶紧蹑手蹑脚地起身,把写好的求救纸条绑八哥身上,再把它从洗手间的排气口扔了出去。做完这一切我有点紧张,能不能有用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报警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我描述的地点也不知道,只能赌人间有真qíng了。

  做完我就睡了,早上起chuáng,把录好的八哥声音时不时放一段给外头的人听,边密切关注窗外动静。如果被发现鸟跑了,他们势必怀疑我发了求救信息,肯定要带我转移地点。

  我对着iPad骂了一句:“妈的,闭嘴,安静点!”然后把它关进了洗手间循环骂街。

  做完这一切,我就坐在chuáng上冥想起来。这是我们辅导员教的,说这样能迅速静下心来思考宇宙道理。有次我们班在课堂上集体进入冥想状态思考人生本源,正好撞上了校领导视察,误以为这是邪教现场,差点就报警了。但我们一点也不生气,因为领导这种高度警惕的态度是正确的,还因为领导决定着我们班下个学期的活动经费批不批。

  没等我想多久,外头就传来了喧闹声。我趴在门板上听了会儿,心想,有戏。

  小帅冲进来要带我跑路,带着哭腔问:“荣少是不是你报警的?!”

  我死死地抱着门框,说:“你知道就好,以后别惹我。顺便教你做人做事,以后遇到事儿了记得报警,你看多有用,记者都来了。”

  小帅边抠我的手边质问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说:“回去我给你包红包,你放我这一回吧哥哥。”

  小帅哭着说:“你放过我吧荣少!”

  我俩正纠缠着,门被踹开了,条子站在门口大吼一声:“都趴地上!”

  我立马松开门框,举起双手:“我是受害者!”

  小帅下意识就去瞄他们藏武器的房梁,我赶紧一脚把他踹趴下,叫道:“就是他!就是他拐我传销的!”

  小帅趴在地上,挣扎着回头看我,眼中隐约有泪光闪烁。

  我义正言辞地说:“枉费我把你当老乡,你居然gān这种事。”

  小帅一脸懵bī,写着“我是谁你又是谁”。

  我震耳发聩地说:“我一定会跟你爸妈说的。”

  小帅终于清醒了,哇一声哭出来。

  哭哭也好,这孩子委屈了。

  还好除了小帅比较单纯之外,其他人都是老油条了,也没露出什么马脚,听到我的话头了就纷纷招认自己是搞传销的……啊不,渣医打死不认自己是传销,他坚持自己是在帮有志向的年轻人创业发家。

  不愧是传说中的高学历,我以后看到他要躲远一点。

  其实这都是小事,渣医他们肯定传了消息出去,不出半小时就得有人来保释他们了。而我,必须立刻离开。

  警车开在路上,我突然捂着肚子喊疼,疼得撕心裂肺哭爹喊娘。

  条子赶紧派了人把我先送医院。

  我握着条子的手,热泪盈眶:“好同志,谢谢你们!”

  条子拍拍我肩,和蔼可亲地说:“痛就别说话,忍一下就好。你在这等下,我去给你挂个号,你实在痛就喊护士。”

  我说:“我努力忍一忍。”

  条子点点头,起身去挂号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内心十分愧疚。我仿若在一个上午的时间里背叛了全世界:虽然渣医和小帅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到底是坑了他们一把;虽然条子是好人不会怪我,但我也还是耍了他们,良心痛。

  我捂了捂心脏,看条子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迅速起身跑了。

  对不起,我日后一定会来自首的。

  我逃到另外的楼层,打听了一下医院后门,迅速跑了。等跑到安全地带后我才敢停下来,拦住路人问了下地名。这个小镇我还真没来过,离我家的距离有点远,我得先去坐火车到省会城市,然后才有飞机。

  还好我身份证带在身上。

  然而这有什么卵用呢?

  我没钱啊,也没手机也没卡。

  我沉痛地捂住了脸。

  忽然,我觉得有什么东西闪过大脑。

  啊,这个地名好熟悉。

  啊,齐轩在这里。

  啊……为什么我不能在更帅一点的qíng况下去找他……

  我再次捂住了脸。

  人不要瞎矫qíng,我还是去找了齐轩。huáng奇给的地址很详细,小镇的人也很淳朴,搭着我就去了齐轩任教的学校门口。

  我曾经设想过许多次和齐轩重遇的画面。

  或许是在枪林弹雨中,我再度被绑架,他再度来救我;或许是在一大片薰衣糙或什么什么花海里,我和他遥遥相望,凝噎无语,至于我俩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去花海里摆pose这种问题不要细想;或许,我和他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不期而遇,略有些惊讶过后,对视而笑。

  但想象总比现实làng漫。

  现实是,我在学校门卫的帮助下找到了初二(三)班的班主任齐轩。

  他的反应还是很làng漫的,从讲台上转头看我,像慢镜头,我仿佛看到了他眼睫毛的颤动,他的嘴角像要开一朵花。

  而我,上前两步,问他:“能不能先给我十块钱?摩的师傅还在外面等。”

  齐轩怔了怔,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能驱散酷暑热气,我突然眼睛就酸了。

  下课铃声正好响了,他宣布下课,然后一瘸一拐地朝我走了过来:“走吧,我钱包放办公室了。”

  我真的好怕自己有朝一日因为受到太多冲击而大脑当机。我赶紧跟上去:“你的脚怎么了?”

  “任务里出了意外。”他带着我穿过教室走廊,边对迎面跟他打招呼的学生点头,边好笑地问,“你都找过来了,怎么不知道这个?”

  辣jīhuáng奇没跟我说啊!根据我浸yín各种家庭伦理撕bī贴的经验来说,我一直以为只有舅妈才是邪恶的化身,原来舅舅也都是?!

  办公室的其他人问:“这你弟弟?”

  齐轩说:“我以前的学生。”

  我看着他拿钱包,犹豫一下,问:“能不能多给我一点钱?”

  齐轩拿钱的手指一顿,抬眼看我,瞬间明白到了事qíng的不单纯xing,正色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是打算把整件事qíng都告诉齐轩的,我有私心,我知道他肯定不会放着这么严重的事qíng不管,他说不定会跟我走。

  然而在我开口之前,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爸爸!”

  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qíng,一脸懵bī地回头看到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奔跑到齐轩怀里。

  ……不行,我要冷静。冷静下来想一想,齐轩遵纪守法,肯定不会有一个年纪这么大的女儿,不然我就去举报他作风问题,我有ICPO内部投诉邮箱地址的。

  站办公室门口的女人笑了笑,解释说:“我去接婷婷,顺便把小瑜一起接回来了,齐老师你也省的多跑一趟。”

  齐轩朝她笑了笑,道了声谢。

  他女儿问:“爸爸,我可以去婷婷家里写作业吗?”

  齐轩问过那位女同事,得到允许后同意了女儿的要求,又送到办公室门叮嘱了几句。他看着女儿蹦蹦跳跳地跟人走远,然后看向我,说:“我没课了,我们也走吧,回家细说。”

  我说:“好。”

  这实在是很好的一件事,因为我需要一点时间编谎话。

  我不能对他说实话了。

  实在是赶时间,我边走边说:“余世华出了点事,我得赶着回去,但我钱包都被偷了,你能不能先借我点路费?”

  齐轩说:“当然可以,不过你现在也回不去,这里每天只停两趟火车,早上五点一趟,晚上十点半一趟。”

  我问:“其他长途车有吗?”

  齐轩摇摇头:“长途车上午出发,现在都下午了。要不我问问有没有下午去省城的。”

  我说:“好,谢谢你。”

  齐轩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么客气。哎,你长高了好多啊。”

  我严肃地说:“我十九岁了。”

  齐轩笑了笑,没接话茬,拿手机开始打电话。

  他问了一圈,遗憾地对我摇了摇头,说只有趟明早四点钟的熟人顺风车能搭。

  我让他定下这个车。渣医肯定会领人去火车站堵我,我如果现在不能坐火车离开的话,就再不要打火车的主意了。

  齐轩定完车后时间还早,我怕在街上乱晃会被抓,就跟着他回了他家。

  他租住在教师社区里,里面大多是退休的老人们,偶尔有些下棋逗鸟的声音也不显嘈杂,反而更清净。他住在一楼,挺好的,还附赠个小院子,里面栽了很多花糙。

  齐轩把我搁在他家,他就出去买菜了。

  我也不好意思乱翻,他出门的时候什么姿势他回来我还是什么姿势坐沙发上。

  他提着菜笑出了声:“别这么拘谨,随意吧,小瑜的东西别动,我的书什么你随便看,电视遥控就在那,玩电脑也行。”

  我赶紧去接菜:“要不我来做饭。”

  他问:“你会?”

  我换了个说法:“要不我洗菜你来做。”

  他笑:“可以。”

  我俩就去厨房里洗菜切菜了。

  说实在的,有一点尴尬。

  他看起来并没打算解释他失踪的事qíng和他女儿的事qíng,我也不好意思问,毕竟我还急着想向他借钱呢……

  齐轩边洗菜边问:“出了什么事?”

  我已经编好瞎话了,说:“我找到了你的地址,结果一下车就接到余世华电话催我回去有事,我准备去买回程票,钱包和手机就都没了。”

  齐轩沉默了一下,说:“清……”

  我打断他的话:“你女儿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憋不住话!

  齐轩说:“是我同事的女儿,他殉职了,家里人也被报复灭了门,只剩下小瑜,我领养了她。”

  他这么一说,我开始为自己的低级追求而感到羞愧。

  我说:“哦。”

  他转身去淘米,我憋了半天,终究没问他为什么不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去找我,总感觉问完之后大家都会尴尬到爆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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