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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美景奈何天_来时霎【完结】(3)

  挂最后那次点滴那天,我又碰到了云叔。不过这次不是在输液室,而是在药房外面的大厅,云叔突然吐血晕倒了。

  周围的人吓得大叫,我离得也不远,从人群里恰好看到云叔惨白的脸,还有嘴边暗红的血,愣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手脚发软地冲过去。

  没想到事qíng就是这么巧,云叔被送去抢救没多久,护士出来说病人要输血,医院Rhyīnxing血库存是有,但担心不够,需要紧急征集献血备用。

  我的血型跟他一样,这时特别庆幸我加班去的晚,该打的针还没来得及打,不然也不知道能不能献血。

  不过后来没用上。

  云叔被送回病房没多久就醒了,意识很清醒,看到坐在chuáng边的是我,还笑着跟我打招呼。

  我眼睛有点发酸。

  我骗护士说我们是父子,他们轻易就信了,还把他的病qíng一五一十告诉我,让我以后多留意他的qíng况,更重要的是多陪陪他。

  云叔年轻时候头上受过枪/击,做过开颅手术,但有一小块弹片因为卡的位置太危险,只能留在脑袋里。

  医生说时间过了太久,受伤部位发生病变,并且引发并发症,身体多个器官也呈衰竭趋势,而且恶化的速度越往后会越快。

  手术也不是不可以做,但多方会诊的结论是,成功的概率还不到两成,基本确定只能保守治疗。

  我看着云叔说不出话来。

  “都知道了?”云叔问我,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虚弱。

  我点头,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带出颤音来。可心里是真难过。

  云叔是好人。但好人也未必真有好报。

  “我没事。这点病不算什么。”云叔说着掀了被子坐起来,然后慢慢下chuáng。

  我忙起身要扶他,被他挥手拦住了。云叔笑着说:“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刀子啊子弹啊挨过来的,还不是活到了这把年纪。没事的,别担心。”

  “云叔。”

  “没事了。”云叔摇头,还是笑,“人各有命,到时间要走,就心安理得地走,要不就心安理得地活着。”

  “云叔……”我鼻子酸得厉害。

  “别这样小景,你云叔知道怎么回事,也知道要怎么做。你不用有心理包袱,该来店里吃饭喝酒还来,我和你黎叔陪你。”

  我哽着嗓子:“黎叔他……”

  “他都知道,我没瞒着他。”云叔说的这样轻松,感觉就像在说昨天家里买的一包米一袋盐,“他知道我不喜欢他看着,所以就没来。”

  云叔的事让我心里难受,从医院回去后qíng绪一直不太好。白天上班忙得没时间想这些,反而没什么感觉,可是下班回到家,摊在沙发上便怎么都不想动,做什么也提不起兴致。

  好在熬几天终于缓过劲来。

  黎叔帮我写完菜单,走开前还开玩笑问我:“你小子是不是又失恋了,一脸戒毒不愈的样子。”

  “哪里叫'又'?”我尴尬地直挠头,黎叔哈哈大笑,大步走开去忙他的事。

  独自吃着菜,脑子不着边际地乱想,偶尔也抬头偷偷看忙碌中的黎叔。

  他年纪比云叔大一点,身量也比云叔高大,保养得不错,至今没发福,五官也更深邃立体,即使到了这个年纪,也仍是妥妥的帅哥一枚。

  黎叔爱开玩笑,为人也很慡朗,倒是相比云叔,认识的人都知道他温柔,却不及黎叔爱笑。

  越看越觉得难受,饭是吃不下了,只好匆匆结了账跑出来。在街上顶着风走了一阵,身体冻得发僵,脑子却越冷越清醒。

  我自认为自制力还不错,已经有段时间不想沈宴那个混蛋。

  现在却突然想起他来,想起我们两个冬夜出门时,他总会细心地把我的手包在掌心里,然后一起塞进他的风衣口袋里。

  那时就会觉得,为了他什么都值得。

  妈的,我大概是犯/贱,如果不是,又怎么会想起他,想着想着心里还偷偷塌一块,又开始有一点点,原谅他。

  不就是玩个男人么,他长得那个样子本来就招人,在外面又舍得花心思照顾人,难说没有主动贴上去的。也许是别的什么人我也不会这么生气,可那人是我认识的,难道就十恶不赦?

  很想听听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带着宠溺的笑意;好想像个撒娇的孩子,把头埋在他胸前,任他用宽厚的手掌一下又一下抚摸我的背。

  他的拥抱,曾经是我用以对抗,放弃家人后所承受孤独负罪的,唯一动力。

  我就是因为太爱他,太信以为真我们可以一起到老,才不顾一切放弃了全世界。

  却不想他同样可以为了一个新世界放弃我。

  他妈的沈宴!

  混蛋沈宴!

  回家后面对四面冷墙,心qíng还是不好。越来越想那混蛋,久不经人/事的身体也好像越来越空虚,即使卷在被子里不停摩/擦那个地方,也只是将邪/火烧得更旺一点。

  忍无可忍,爬起来在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一张名片,是很久之前跟沈宴去gay吧玩留下的。

  对方是酒吧老板,人很风趣,又善解人意,说到底他很懂得所有打这个电话的人的隐秘需求。

  我其实很紧张。

  别说买/chūn,我和沈宴在一起的时候,在这方面就一直很保守,每次花样都不会多,能让对方满足就刚刚好。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最好chuáng上表现也不要太怂,我开了一瓶红酒,趁门铃还未响起来前,一杯一杯灌下去。

  酒对我来说,既是良药,也是□□。

  我本身酒量很一般,啤酒也就两三杯的量,加上轻微过敏症,平时基本就不怎么喝。只有哪天心qíng太好,气氛又很合适,才会缠着沈宴喝一杯,然后做该做的事。

  放纵了喝的结果不言而喻。

  我如愿醉了,摊在沙发上动不了,眼睛也不敢张开,生怕一张眼,房顶都要压下来。胃也火烧火燎地痛,把我的男儿泪都痛了出来。

  都醉成这个德行了,居然还好死不死,想起那次我跟家里出柜,沈宴就在我家大门外陪跪了一天一夜。

  我爸动不了他,就只会随手拿起什么东西闷头往我身上招呼。我被打一下,他就在门外磕一个头,连我妈看着都心软,拼死护着我从我爸的棍子底下逃出来。

  我伤在背上和心里,沈宴是生生把额头磕得血ròu模糊。逃出来后,我们两个都在医院住了一阵子,真正成了落难夫夫。

  往事历历在目,背上的伤虽然早就愈合几百年,可是每次想起来,那种痛还是新鲜得让人冷汗直冒。

  我知道我酒品不好,滚在沙发里哭起来更像傻bī。

  可我根本控制不住,就好像过去几年积在心里的水,直到今天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

  我他妈就是想哭,想骂人,骂沈宴那个混蛋。

  糊里糊涂地爬起来去厕所吐,差点没把胃给吐出来。不过要能吐出来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要这么难受。吐完也没什么力气爬回客厅去,索xing一屁股跌坐到地板上,靠着墙壁抱头睡觉,把打电话叫鸭的事也忘了个一gān二净。

  迷迷糊糊就开始做梦。

  可恨我梦里居然除了沈宴再没有别人。

  我火气大,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不是很会演吗,有本事你他妈给我演一辈子,演你的温柔深qíng,演你除了我再不会对别的什么人动心。

  但梦里的沈宴跟现实里好像也没什么差别,被骂了也不吭声,要么垂着眼不看我,要么就是那幅无辜的可怜兮兮的神qíng。

  他沈宴就是吃定我舍不得骂得更厉害一点。

  可我好歹也是在梦里逮着他一回,忍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我骂得口gān舌燥,只是对着不回嘴的人,成就感大大削弱。

  我闭上嘴,暂且只用眼神审判他。我要让他的丑行无所遁形。

  不知道是不是瞪人瞪得太用力,我觉得眼睛又酸又痛,牵扯着鼻子也酸涩难忍。太他妈丢人了,骂人还能把自己骂哭的,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我自己了,真正要“流芳百世”。

  我不肯再看沈宴。不看也罢,不看才不会记得他那龌龊事,也不会留念曾经的好。

  但愿我能把他当作陌生人。

  可是为什么还要哭?有什么好哭的!这世上男人千千万,弯的也不少,何必为了失去一块腐木,就好似失去全世界的绿林。

  呸呸呸,在我忘记jian夫yín夫前,不要让我听到带颜色的字。

  可是,反正是在梦里,我可不可以也恬不知耻一回?

  就算我不想这个人,但他站在我面前,还是那幅心疼我的样子,就算是假装的,我还是心动了。我的身体也一样。

  我不想否认我的身体很想他。也只有他,才会让这幅背弃主人的身体有感觉。

  太cao蛋了,我连弯也只朝他一个人弯。

  既然是这样我还犹豫什么,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扑上去扣住他的后脑勺开始吻他。该死的,我还是喜欢他的味道。双手也不得法地对他上下其手,我解他的衣服,三两下剥得只剩下衬衫,手却蓦地停下来。

  大概是我醉糊涂了,看什么都跟那个混蛋脱不了关系。

  那件衬衣,本来是我们分手那天,他生日我准备送他的礼物。

  兴冲冲做了一桌子菜,又洗了个香喷喷的澡,结果人没回短信先到了。走出来我还后悔得死,妈的,我超水准完成的菜,自己一口没吃,花那么多钱买件衣服,也没机会看他穿。

  没想到做梦还能梦到这一茬。

  不过老实说我眼光错归错,到底还不算差,衣服在他身上效果真不赖,很衬他的一脸正气,外加温润内敛的气质。

  当然这也掩盖不了他是个劈腿的渣男。

  想到这件事,我动作也粗/鲁起来,管他什么衣服,剥他个jīng/光才是正经。

  往下扯他裤子的时候因为手抖老解不开扣子,气得我对他又踢又咬,边咬还边骂:去你妈的,准别人上你就不许我上?老子今天偏要上!

  真是做梦也不省心,我这边解不开那混蛋的裤子,自己倒被他抱了个满怀,还恶心吧唧地说我以前喜欢的要死的话来哄我。

  “小景,我爱你。”

  谁他妈要个劈腿的混蛋贱/人来爱!

  “跟我回家吧,我想你了小景,真的很想你,你不在我连案子都不想接。”

  不接才好呢,没钱就不会在外面勾搭小白脸。

  可是说这么多有什么用,都不是我想听的。我想他道歉,想听他说他错了,说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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