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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美景奈何天_来时霎【完结】(50)

  可他居然会有心脏病?

  我瞬间想起很多,有如雷劈,不敢置信地望向林睿,声音不受控制地有些发僵:“你是说他……我从没见过他有心脏病的症状,我以为,我以为他很健康……”

  林睿突然起身,伸手按住我不自觉抬高的手,手背上的扎的针头已经偏了,从皮肤里划了出来,但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痛,索xing连胶布也一起扯了。

  “周先生你别激动,不是你想的那样,”林睿抓着我两只手腕,将我摁在chuáng头上,脸上挂满了担心,他焦急地又说,“你听我说,他不是心脏病,是是心理病,这两个差别真的很大。”

  我艰难地喘着气,茫然地看着林睿的眼睛:“不是心脏病?”

  林睿笃定地摇头:“不是。都怪我没说清楚,对不起。”

  我脱力地垂着脑袋,片刻笑起来:“是我脑子糊涂了,跟林先生没关系。”

  “你别这么说。”林睿放开我,顺手给我拉了拉盖在腰里的被子,叹了口气,又说,“沈宴一向清楚自己的状况,所以最早联系我的是他自己。这几年他一直很配合我给他制定的治疗方案,本来已经差不多了,没想到年初他哥哥沈廷突然找到我,跟我说沈宴疯了,让我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给他治好。”

  “他,”我揪着胸前的被子,可还是控制不住身体发颤,“他到底什么病?”

  林睿坐回椅子上,安抚似地笑了一下,却说:“躁郁症,不知道你听说过没”

  我点点头,躁郁症我听过,可我不知道沈宴是。

  林睿紧接着又解释:“或者说抑郁症可能比较好懂,但沈宴的qíng况比单纯抑郁更复杂一些,发作的时候会伴随qíng绪不稳,冲动,有破坏行为或自杀倾向。”

  林睿到底是心理医生,就算说的话题绝对不轻松,他的面部表qíng却控制地十分到位,一点点了然,一点点惋惜,最后全数杂糅进他的招牌笑容里。

  “沈宴掩饰得好,你没有察觉也很正常。”

  其实我也不是全无感觉。沈宴有变,从我们分手前就开始了,直到今天之前,我都只以为他是因为出轨才那样。

  现在再想,他有时候突然消失几天,有时候从健身房回来身上就带伤,以前脾气很好后来也偶尔发火……原来那么多的细节我都知道,只是我却从未想过还有别的原因。

  想起来那时他对我动手,我心死大过心痛,如今这颗心都像跳不动了:“我们分手后还打过架……”又何止打架,我们差点杀死对方。

  林睿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他的qíng绪:“他是个自控力超乎我想象的人。其实他这病也不是这几年才有,他妈妈有这个病,遗传的可能xing很大,所以很早他妈妈过世,沈宴自闭过一段时间后,从那时起沈宴在沈家受的宠爱就远远超过他哥沈廷,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对他亏欠。”

  听林睿说这些,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对沈宴的了解少得可怜:“他从不说他家里的事……但我知道,因为我,他跟他哥哥关系不好……”

  “周先生也不必这么想。沈廷虽然是我老板,但他是个变态这种话我不会乱说。”

  林睿倒是敢说,我却只能尴尬地笑,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沈廷长沈宴差不多十岁,他们母亲过世后,父亲又娶了小老婆,是个不出名的三四线明星,从此心思全不在家里。沈廷那人外表看着单薄,骨子里却qiáng悍得很,手段也高,他夺了他父亲在家族公司里的席位,在沈宴面前,他也将父兄的角色扮演得很深入,他试图控制沈宴的一切,包括他对jiāo往对象的选择。”

  我对沈廷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不在意,他变态我早就知道,但这几年他从未再找过我,我才误以为他已经想明白,并且接受沈宴和我的关系。

  只是现在回头再看,沈廷不找我,大概还是因为沈宴不许。只是不知道他们当初如何达成的协议,又如何守得住。

  正胡思乱想着,还没理清个头绪,艾伦却回来了,提着一大袋子的药,面色不虞的站在门边问林睿:“你他妈又来gān什么?”

  “艾伦。”

  我试图制止他,他却已经走进来,将东西丢到chuáng尾,伸手揪着林睿的衬衣,语气不善地说:“我不是说过别再来烦他吗?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我急得想起身,还没挪动一点又坐回去,累得气喘吁吁:“住手……艾伦……”

  艾伦回头看看我,虽然不甘不愿,却还是听话地松了手,只是狠话却一点都不吝啬:“我不管你是谁,以后少他妈来烦他,不然见一次打一次你信不信?”

  林睿并不生气,低头扯了扯衣服,慢条斯理地起身,隔着艾伦对我笑,说:“周先生,我感觉我今天的运气可以中大奖,我打算去试试。那么,你多保重,我们有机会再聊。”

  “滚!”艾伦低吼。

  第五十九章,累赘

  林睿的出现让艾伦有多生气,他就有多久没跟我说话,但生气归生气,还是耐着xing子给我收拾东西,一路把我送回家,甚至还能低眉顺目地给我倒水递药。

  最后爆发是因为他的电话响了又响,我见他坐在chuáng沿听而不闻,便试着去拿chuáng头柜上的手机,谁知他突然发火,快我一步夺了手机,看也不看就摁了关机键。

  我看着手机屏幕黑下去,再看他明显烦躁却不得不忍住不发火的脸,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和难受。其实他以前都不这样的,公司里人人都说他拽得二五八万,脾气坏到大家走到一起都宁愿闭嘴,就怕哪里不小心就得罪他。就这么个人,为了迁就我的病,不得不把自己一身刺都拔了。

  我觉得内疚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公司里的事。住院那几天我无意中听到威廉气呼呼地跟艾伦抬杠,让他要么找个人回来gān活,要么gān脆关店散伙。

  我听得一惊,后来找机会问威廉,才知道艾伦这个甩手掌柜当得比老刘还彻底,好些项目急的不急的,压在他的办公桌上都落了灰。

  “这个时候打电话,万一是有什么事,你关机……”

  我说话慢,艾伦没听完就已经不耐烦,眉头越拧越紧,看也不看我就粗声道:“管它是什么事,我他妈才是老板,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时间?”

  可他哪里是要自己的时间,他的时间都làng费在我这里了。我知道他没有怪我的意思,可还是被事实噎得好一会儿都说不了话,心里只觉得气,气自己一步步变成别人的累赘。而我这辈子,好像从生到死都是累赘。

  我自bào自弃地垂眼冷笑:“艾伦,我知道你不高兴,不高兴你就走,反正我这里也够挤的,容不下这么多深仇大恨。”

  艾伦扭头看我,表qíng又气又恨:“什么意思?”

  “你在发脾气。”我看向他,“可你为什么发脾气,你自己不知道吗?”

  艾伦涨红了脸瞪着我,我以为他气不过真会走,他却突然叹了口气,前言不搭后语地问:“那个林睿,他妈的又跟你说了什么?”

  “林睿?”我竟然有几秒钟完全想不起来这个名字,脑袋短暂的空白后,总算又把名字跟人对上了号,心里忍不住偷偷松了口气,指着心口说,“他啊,他跟我说沈宴这里有病,心理出了问题。沈宴是个疯子。”

  艾伦没说话,我垂着眼笑:“是我把他给bī疯了。”

  “关你什么事!”艾伦脸色变了变,拍着chuáng板站起来,却没摔门出去,而是站在chuáng边满脸悲愤地看着我,我跟他笑,他却越发脸沉得厉害,只差没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他倒是人忍下来没骂人,可语气实在也算不上好。他说:“周景辰,知道我最看不惯的是什么吗?就是你这种没事就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的,请问这世上还有人比你傻吗?他沈宴就是真疯,那也是活该。怎么,你还想原谅他,想跟他重修旧好?你可真是善人善心!”

  “我没那么想。”

  我耳鸣得厉害,艾伦就算这么费劲巴拉地骂,我竖着耳朵也就听了个大概,这感觉就好像打雷劈岔了,光看着,不痛不痒的也没什么感觉。

  艾伦沉默地站着,过一会儿像是消了气,声音也低了下来,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你要原谅他,也没人能阻拦你。可你的命却不只是他沈宴一个人的你明白?”

  我抬头望着艾伦笑:“放心,他想要我也不会给。”

  艾伦神qíng古怪地看了我几眼,又在chuáng边坐下来,没头没脑地问:“林睿的名片你拿了?”

  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也没必要瞒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卡片递给他,笑着说:“他把名片压在杯子底下了,我以为你没看到。”

  “给我做什么?我要拿早拿了。”艾伦眼神瞄了一下,一脸嫌弃,“就他那样还心理医生!”

  “心理学博士。”我照着卡片补充。

  艾伦气鼓鼓地从我手里抢过去,两个手指头夹着看了看,随手揣进自己衬衣口袋里,沉默一会儿才说:“你要去也可以,我送你。”

  我在家躺了两天谁也没找,艾伦却还急了,守着连公司也不去了,电话倒是很多,他听得不耐烦,还是会甩脸子挂电话。

  “周景辰你怎么了?”他疑神疑鬼地问我。

  “不怎么。”我懒洋洋地答。

  “不去找林睿?”他牙痛似的撇嘴,“还有你的沈宴,你不找他?”

  “找他做什么?”我问。

  这样没有意义的对话一天里总要重复几次,我听得昏昏yù睡,艾伦的疑心病却越来越重,有时趁我睡着,还会偷偷将他的手摸到我鼻子底下。我知道他抽烟抽的厉害,但我闻不到烟味。

  艾伦被追命连环call叫走的早上,其实应该是大中午,我醒来时枕头上沾了一大片血,一摸鼻子还沾了一手,胡乱用纸塞住出血的鼻孔,不一会儿喉咙里也灌进了血。

  我头晕的张不开眼,意识模模糊糊,qiáng撑着摸到枕头边的电话想打给艾伦,却连开机密码都想不起来。

  好在冰里火里熬了一阵子后,人渐渐又清醒了,我爬起来把枕头塞进chuáng底下,衣服也换下来藏到柜子里。坐在chuáng边一边喘气,一边想我的手机密码。

  也是老天帮我,林睿竟先给我打电话,我一开始没听清,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他的寒暄,只顾问他能不能跟我见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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