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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冬_苏格兰折耳猫【完结】(10)

  何筱是误打误撞进来的,也顾不得有人没人了,从桌上抓起来一个东西就嗖嗖地爬到了上铺。还没坐稳,门就从外面推开了,她立马攥紧手里的东西,刚要往外砸,就听见那人喊:“别扔,是我!”

  何筱紧张地看着门口,知道进来的是人之后,心里的恐惧才稍稍得已克制。看清楚来人是程勉,她也顾不得在他面前丢脸了,声音沙哑地问道:“狗呢?”

  “狗不会进来。”

  何筱只问:“狗在哪儿?”

  “我们已经把它制服了,没事了。”他放轻声音哄着她,“你先下来,笑笑。”

  何筱环顾了四周,而后转过头与程勉四目相对,好半晌,才略带哭腔地说:“我下不去。”

  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大脑还没作出反应,她就爬了上去。

  程勉看着坐在上铺,有些可怜的她,不知怎么,忽然就笑了出来。他放下军装外套,伸长双臂看着她。何筱只犹豫了一下,就扶住他的手臂,顺着chuáng沿,跳了下来。

  脚尖稳稳地落地,何筱擦了擦眼角的泪渍,心绪平稳之后,方觉出尴尬来。她看着慌乱时抓进手里的东西,是一个用子弹壳粘成的坦克模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勉低下头,将模型从她手里拿了过来,放到了桌子上。

  “幸亏你没有扔,否则砸坏了可不好重粘。”

  “我没想砸你,那只狗在追我,我——”何筱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得低下头去,小声说:“对不起。”

  然而程勉却仍是笑,有那么一瞬间他像是看到了十六七岁时的她,别样的悸动,温暖满溢。

  “没关系。”他说着,声音清朗,眉目温和,“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笑笑出糗鸟~

  说一下,有姑娘搞不清程勉跟沈孟川的关系。看过军婚的姑娘都知道我当初设定的沈孟川是在D师,然后又在番外中写到过程勉,写他也是在D师,跟长冬里写的程勉在T师所有出入。这不是bug,是我推翻了番外的设定重新写的。不过沈孟川还是程勉的老首长,这个我后面会安排一下。

  其实一开始确实想将本文的军队背景放在D师来着,但我在军婚中写到D师的时候,这个师正面临着缩编为旅。在部队向信息化转型的时候,这个现象很正常,但由于程勉的连队隶属于师侦营,将一个师侦营配备给旅有点不太合适,所以我推翻设定之前的设定重新来了,也请看过那个番外的姑娘们都忘记哈~

  最后,多多撒花(也就是留言),以及收藏。俺是真心想爬榜滴,TTATT

  ☆、08、

  这天,直到离开前何筱都没敢再看程勉一眼。

  临走时匆忙上了车,拣了个靠窗的座位,兀自低着头,没多久,却听见有人在敲窗户。何筱侧头看去,一下又撞进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中。程勉就站在车外,一米八几的身高,微仰着头,用口型示意她打开窗户。何筱知道他的xing子,稍稍迟疑了一下,拉开了车窗。

  一个白色食品袋被递了过来。

  “给你准备了些吃的,你中午吃的太少,等会儿路上吃点,免得晕车。”

  何筱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唇边有些许笑意,温暖而gān净,这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心底泛起一阵酸涩。原来他都记得。

  慌忙接了过来,何筱哑声道了谢。

  程勉看着她,叮嘱道:“到家了给我发短信。”

  “……嗯。”

  “这段时间比较忙,而且过几天元旦要进入战备,不过有时间我会给你打电话。”

  “嗯。”

  “要记得接。”

  “……”

  看来她握在他手中的把柄还真不少,何筱没吭声。程勉笑了笑,替她关上了窗户。

  车慢慢地开出了农场,夕阳西坠,薄薄的暮色在天边慢慢洇开。不经意的一转身,何筱仍能看到那个伫立在农场大门口的身影,见她望去,还向她挥了挥手。这一次何筱没有躲,一直注视着他,直到车子拐了弯,才收回视线。

  坐在一旁的褚恬轻轻碰了碰她:“笑笑,你其实,还都记得的吧?”

  何筱没说话,额头抵着窗户。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已经避免再回想过去那段时光了。然而程勉的再次出现,却打破了这一切。

  这几天来,她睡得不太好。因为时常做梦,夜夜梦到的,都是她十几年没再回去过的老大院。她曾妄图忘记的一切,也因为这梦,而变得更加清晰。

  部队大院,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听母亲讲,她是不满百天就抱着她坐上了去部队的车。那时因为考虑到导弹旅这一作战部队的战略位置的重要xing和隐蔽xing,大院设在了一个小县城,加之当时老何尚未提gān,只是普通一兵,虽然部队里有“家属来队,必须接待”的优良传统,但生活条件实在算不上好。

  老何当兵的时候,母亲是甚少抱怨这些的,倒是转业回了家,偶尔提一提。对于这些,她并不太有印象了,那时还小,时不时地随母亲去父亲工作的农场小住,只零星记得农场那几个玩伴,和夏天餐桌上那美味的炸知了。后来父亲提了gān,调回了导弹旅,母亲也因之随了军,虽然回过农场几次,但要说记忆里最深刻的,还是导弹旅那古旧却让她难以忘怀的老大院。时至今日,她仍觉得那是她曾待过的最美的地方。

  她曾问过许多人老大院曾始建于何时,但很多人都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这是部队,每年一茬一茬地来人走人,调进调出,几十年来换了几十拨人。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对这里的喜欢。

  院里的规划与其他的部队大院并无二致,球场、电影院、礼堂、一栋栋成建制的楼房、训练场、子弟学校、还有夏天里她最爱躺在上面看星星的大cao场。cao场的尽头并排竖了四个牌子,白底红漆各刷四个大字——第二pào兵。那时的她哪里懂得这四个字所代表着怎样的武装力量,只是因为喜欢,所以喜欢。院外的风景更美了,到处是望不到尽头的竹林和铺满小石头的浅溪,还有那矮矮的山头和chūn日里开得漫山遍野无边烂漫的花。

  也许是这喜欢太过全身心,她才在部队换防的时候那样难过。那时还小,不懂得什么叫做部队需要,国家利益,只知道她要跟她的大院去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了,而这里的一切,她都无法带走。她觉得难以接受,所以离开那天拼命哭闹,激得老何几乎要下手打她。再后来她也忘了自己是怎样坐上了军卡,一路颠簸,跋涉了一千公里,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那时正是夏日的午后,日光毒辣地她睁不开眼。迷蒙着只看见一个戴着两杠两星肩章的人站在门口向他们致意,身旁还站了一个相当于他半个多人高的男孩儿,他用新奇却善意的眼神注视着他们,嘴边有着淡淡的微笑。看到他们的车停下了来,也兴许是看到了她,他迈开步子向他们的军卡走来,打开车门,正要招呼他们下车的时候,她却忍不住了。使力推了推他,而后一低头,哇的吐了出来。

  晕车的感觉终于好了一点点,却吓坏了周围所有的人,尤其是站在她面前的男孩儿。她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便被人送进了卫生队。之后醒来,她才知道他的名字。

  程勉。前程的程,勤勉的勉。

  后来,何筱时常想,当时忍住就好了。然而老天总是一秒钟玩一个花样,如果这一刻注定是这样,那么逃也是逃不掉。就像那遥远的时光,那些记忆中承载她年少时所有喜与悲的人,她没忘,也永远不会忘。

  元旦过后,扑扑簌簌下了几场雪,气温骤然又降了几度。

  而远在市郊的T师的训练场上却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侦察连正在进行四百米越障的训练,要求两分钟之内跑下十几个障碍,士兵们都是卯足了劲,两趟下来背上就挂了汗。

  程勉穿着一身齐整的野战服站在铁丝网的一侧,单手掐着表,目光专注地盯着行进中的士兵,时不时地催促大家加快速度。结束训练之后,程勉看着成绩记录,眉头微微蹙起。

  “宋晓伟留下,其余解散。”

  被点到名字的宋晓伟心里一咯噔,等人走光了,才硬着头皮上前。程勉头也不抬,只盯着成绩记录不客气地问:“怎么回事?”

  黝黑的脸庞透出一丝局促,宋晓伟挠挠头,说:“可能是这两天不在状态,连长放心,我一定尽快调整过来。”

  “不在状态?”程勉听见这个理由,倒是笑了,“那你跟我说说,有什么事儿能让你的成绩差这么多?”

  宋晓伟低着头,没说话。

  程勉于是也就点到为止:“对你我不多说。你是个老兵,该怎么做心里肯定清楚。年后的比武没忘吧?”

  “报告连长。没忘!”

  “没忘就打起jīng神来。”

  程勉拍了拍他的肩膀,宋晓伟一个没防备,踉跄地往后倒退了几步,手原本是想捂着肩膀的,可意识到之后却又很快撤了回来。程勉察觉出不对,用手捏了下他的肩膀,看着他陡然苍白的脸色,立刻明白过来:“撞到肩膀了?”

  宋晓伟擦擦额头的汗,抬起头,对着程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长,你也知道我年后要参加军区的比武,四百米越障又是我的短板,不加紧练不行。再说了,咱们师这么多人,就挑出我们几个,不带回来几个第一哪有脸向兄弟们jiāo代。”

  程勉严肃地看着他,声音也冷了几度:“得第一也不是让你拿着自己的肩膀上。刚才我就看你的动作跟之前的习惯动作不太一样,你老实jiāo代,这是跟谁学的?”

  话说到这份上,宋晓伟也不敢瞒了。

  “连长英明,我是跟咱们师去年那个在集团军拿了四百米越障第一的班长学的,不过我能力不够,不仅没学好,还把自己整废了。”说着他笑了笑,神qíng认真,又夹杂着些许迷茫,“连长,今年是我二期最后一年,再拿不出点儿成绩就不好意思留部队了。

  程勉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套上三期,不仅能在部队再待四年,复员回地方也会给安排工作,这对宋晓伟这样的农村娃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在部队呆一辈子。程勉丝毫不怀疑宋晓伟们参军报国的志向,可就像程副司令员总是教育他的那样,人活在世,最重要的是现实。

  想到这里程勉什么斥责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嘱咐他:“赶紧养好伤,离比武没多少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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