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说这句话时，他心绪也并未因此产生什么起伏。
唐词怔了怔。
他突然反应过来，蔺航似乎总是在对他无底线地包容和后退，但其实……在这件事上，蔺航是有立场发脾气的。
不管是这件事情的起因，还是其他什么方面。
追根究底说起来，要是他不说那几句话，根本就不会有这件事情。
蔺航这副把一切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模样，让唐词心里很难得地被戳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唐词很难形容，就是忽然觉得……自己还挺过分的。
“我会跟我爸妈说清楚的，”蔺航出声，“对不起。”
唐词这回要是还能站着无动于衷，那他就真不算个人了。
蔺航跟他说哪门子的对不起？
唐词在心里叹了口气，慢慢往前走了两步，朝着蔺航慢慢张开了手，问他：“抱一下？”
蔺航怔了一下。
他目光往上，正好对上了唐词浅色的瞳孔，屋里开了窗，光尘漂浮在他瞳孔中央，有种刺目的漂亮。
“是我不对，我道歉，”唐词思索着慢慢措辞，语气有些慢吞吞的，“你就别对不起了，行吗？”
大概是看蔺航吞吞吐吐的看得有些不耐烦，唐词直接往前两步，微俯下身，伸手拥住了蔺航，温热的手掌在他后背上带着点安抚意味地从上往下顺了一下。
蔺航喉结颤了颤，下意识闭上了眼。
唐词身上有很清淡的香味，夹带着一点冰冷的草木香气和水墨气息，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像，远远近近、虚虚实实。
“抱都抱了，道歉也道了，”唐词慢慢地道，“你开心一点，行吗？”
“你这样我负罪感很重的。”
“……”蔺航喉咙下意识收紧，下巴能隔着衣服感受到唐词身上的体温。
唐词顿了顿道：“我不喜欢你，还有别人喜欢你，对自己有点信心行不行？”
“……我不要别人。”蔺航声音有些闷，瓮声瓮气的，带着点执拗。
“……”唐词一哽，只能中途又换了句话，“那你喜欢喜欢自己？”
蔺航没应声，眼睛沉默地往下垂。
隔了片刻，唐词声音里带着点无奈：“……我又没拒绝你。”
什么意思？
蔺航心跳下意识停跳了一拍，眼皮因为这句话而有些微弱地颤了颤。
“就是说……”唐词松开蔺航，含糊道，“还可以努力努力。”
蔺航眸色因为这句话划开一丝波澜。
大概是蔺航这副呆呆还挺可爱的，唐词难得有了一点耐心，拿手按了按蔺航头顶：“懂了吗？小师弟。”
作者有话要说： 软心糖（说明书：吃软不吃硬）
第29章 就题发挥
蔺航闻言微微张了张唇, 脸色难得有些迟疑。
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复述唐词刚才的话：“你刚才说，还可以努力努力……”
“啊。”唐词懒散地应了声。
蔺航沉默片刻, 耳根又开始往上泛红, 自己在那边琢磨了一会, 忽然问了一句：“那我周末能约你去看电影吗？”
唐词看他一眼，轻飘飘道：“可以, 如果我有空。”
“我微信经常给你发消息你会回吗？”蔺航又问。
唐词眼皮微微一跳, 斟酌两秒, 把底线又往后让了让：“看见就回。”
“那……”
唐词觉得要是不稍微遏制一下蔺航怕是能把他烦死：“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都可以考虑。”
“去你家吃……”蔺航又有点磕巴, “饭也行吗？”
“你洗碗的话……”唐词想了想, 干脆道，“可以。”
蔺航眼神晃了晃，忍不住心思活络起来：“……搬到你那个小区住呢？”
唐词：“……”
唐词：“……你别得寸进尺。”
蔺航“哦”一声, 坐得很直，又说：“……我现在有点紧张。”
唐词：“……”
你紧张你的, 跟我说干什么？
这会儿还早，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 唐词坐着坐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
他指了指蔺航，轻飘飘指挥：“去那儿坐着, 我给你按两下。”
“……？”蔺航眼里染上了片刻的迷茫，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唐词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早上刺激有点多, 蔺航忍不住又有点磕巴，看了一眼唐词：“……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唐词莫名其妙看他一眼, 晃了晃手，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问他, “或者你想躺着？”
“……”蔺航大脑现在有点超过负载。
蔺航还没反应过来，晕晕乎乎地已经被唐词按到了椅子上，紧接着唐词温度偏低的手搭了过来，隔着一层衣服布料覆在肩膀那处，存在感很强。
蔺航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适才那个拥抱所带来的、唐词身上特有的清淡的气息，脑子一个过电，差点反手甩开。
不过被他忍住了。
“我下手可能有点狠，你忍一下。”唐词淡淡出声。
蔺航第一秒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肩上那只手让他大脑运转缓慢、反应迟钝，连带着理解能力也大幅度下降。
不过他思绪没能放飞太久。
下一秒，一股脱臼般的痛感从肩膀传向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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