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
什么照片？
习徐愣神的瞬间，楚檀已经径自将手机拿过，只简单瞥了眼上面的聊天记录, 便直接打开图片。
在看清图片的瞬间, 楚檀的眼神骤然幽深。
习徐身子紧绷，他能察觉母亲用力捏紧了他的手腕，拽得他生疼。
显然母亲也在紧张。
他们隐约猜到, 能否得到合作, 就看此刻。
楚檀面色平静, 把手机推回习徐手边，他刚松一口气，楚檀她就拿起小包起身，离席的意味明显。
习太太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惊慌，忙道：“楚总, 我想问下和习家的合作……”
楚檀动作一顿, 回过头，漆黑的瞳仁中寒意涌现。
习徐心中忽地一凛。
他认得这个眼神。
更内敛，更严厉, 但却跟卫屿相差无几。
他忽然明白，楚檀身上那股熟悉的气质是什么了。
她像极了卫屿, 确切来说, 是卫屿更像年轻气盛、更加稚嫩的楚檀！
“遇到难关, 不如凭自己的实力比较好。这还是当年你交给我的，我说的对吗, 习太太？”楚檀眯起眼，浅浅一笑，“顺带一提。害你儿子停学的罪魁祸首, 似乎正是家中犬子。”
听到这句话，习徐表情登时僵硬，母子两人眼睁睁地看着楚檀扭头离去，却一个挽留的字眼都说不出来。
*
包厢外，楚檀听着里面碗筷洒落的碰撞声，勾起唇角。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就已经看出，照片中的一人正是她听话懂事的好儿子。
黄澄澄的花圃展现在眼前，旁边站着两个身形出众的青年，两人相互对望着，稍矮的那个稍稍抬起手，摸在高个子的刺猬般的板寸上。
已经将近一年没见的卫屿。
春节期间恰巧公司出事，她连家都来不及回，带着助理在国外飞了整整一个月，回国看到满目红色的时候才发现，元宵都已经过去两周了。
而在她记忆中性格固执偏激的儿子，却像被驯服的小狗一样低下头，任由另一个青年在头上蹂/躏，甚至表情柔软，冷硬的脸上带着抹难以察觉的羞意。
楚檀眯起眼。
她想，她应该找时间去海城一趟了。
*
海城大学。
卫屿站在温喻身边，坐立难安。
他的照片还差几张没拍，但学长就在眼前，他实在不愿就这样被温喻看到。
注意到这边的骚动，关陶走了过来。
他看了眼温喻，又看看卫屿：“怎么了，你熟人？”
“嗯。”温喻点头，眸光柔和：“从前的学弟。”
说罢，温喻拍拍卫屿的肩膀，低声说：“你先去四处玩玩，我们一会儿要去知行楼找当年的指导老师。”
卫屿点头说了个好字，把温喻口中的地点默默记下，一会儿绕着知行楼走。
就不会再碰见了。
和温喻擦肩而过的刹那，他听见学长柔和的声音传来，似是飘散在风中，极为浅淡。
“记得学诚楼北面有个小湖很漂亮，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太阳冒出了脑袋，地面热气开始升腾。
校友会几人循着树荫走着，关陶偏过头，看着温喻侧脸，疑惑道：“学弟，你刚刚说了什么？什么湖？”
“没什么，你听错了。”温喻摇头，眼睫低垂。
看着温喻安静的侧脸，关陶揉揉后脑勺，不好追问。
可他刚才分明听见温喻在自言自语啊，难道真的是工作压力太大，都开始幻听了？
这几天是得好好休息了。
关陶想。
*
卫屿抱着相机，似是自动寻路一般。
找到了那座藏匿在高楼后方的小湖。
湖不大，里面养着几条耀武扬威的湖鱼，皮色黑亮，居然都是食用鱼。
周围乔木和灌木错落有致，南方面对太阳的方向种着一颗极为高大的国愧树，阳光透过叶帘照射进来，撕碎成散落的斑点，映在粼粼湖面。
祥和、美丽。
仿佛梦境中的家乡。
一瞬间，卫屿看得呆了。
他后知后觉地拿出相机拍摄，一共九张图摄影完毕，打开背包取出读卡器，传输到手机上。
湖边还摆着几张椅子，卫屿寻了张坐下，开始编辑微博。
编辑完毕。
发送。
*
知行楼。
所有人都围在老师身边的时候，温喻正低着头玩手机。
就在一分钟前，微博传来提示。
他小号唯一的特别关注【斗猫阿卫】发博了。
一共九张图片，配文是很官方的“斗猫高校联赛，我与你们一起”，底下是海城大学定位。
温喻推开几步，走到没人注意的位置，低头一张张地看图片。
不久前拍的黄花放在第一张。
然后是校门、人流、古树，和一张构图尤为精致的湖。
温喻盯着那张图，看了很久。
真是个听话的小崽子。
然后他手指下拉，刷到了最后一张图。
错落的光斑下，卫屿一只手拿着手机，上面显示出斗猫高校联赛的字样，闯入尽头的半截手掌肌肤白皙，指节纤瘦细长，骨节根根凸起，分外具有力量感。
手是人的第二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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