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周围的人，那些人的脸上无一不是看热闹，根本没人愿意站出来说几句话。
曲玉稍作停顿，又说：“而且作为表演系的学生，我们未来的就业方向也有做演员这条路，大家都知道当演员当明星保护好自己的私生活有多么艰难，台上要被媒体无死角拍，结束工作还要被狗仔阴魂不散跟着拍。”
“难道我们作为学生的时候也要忍受这样蛮横无理的对待吗？难道我们就不能拥有自己的个人隐私吗？”
说到最后，他的眼眶忍不住红了红，眼睛泛着一层剔透的水光，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
但他又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露出太过脆弱的模样，隐忍克制的神情格外坚韧严肃。
这下，周围人的目光几乎都变了。
大家都是学表演的，谁还不是怀揣着做演员的梦来到学院的，以后有机会都要争着往圈内钻。
虽然都知道要提前做好没有私生活的准备，但这才大二，离那种生活在镜头曝光下的日子还有些遥远，没几个人愿意把自己的隐私曝光在所有人面前。
“什么人啊，还要不要脸的，是有什么偷窥癖吗？”
“太恶心了，这不就等于我打你两耳光，然后说句对不起就想了事吗？”
“上帝真是公平的，长得丑，想得美。”
“还有没有人权了，这种道德败坏的学生确定还不劝退吗？”
“太惨了太惨了，苦主被曝光个人隐私还要被逼着原谅，这什么逻辑。”
……
眼看着周围越来越多义愤填膺的声音出现，张松彻底慌了。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但不知道是谁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他狼狈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装什么装，刚才不是很蛮横的吗？接着喊啊。”
有人嗤笑一声。
张松脸色变得难看，来之前他预想过各种场面，但唯独这种没有猜到，于是愈发慌乱无措。
他死死盯着咄咄逼人的曲玉，恨不得把对方的嘴给缝上。
觉察到他的眼神，景融皱了皱眉，伸手揽过曲玉的肩，用一种保护的姿态环着对方。
曲玉顺势脑袋一垂，搁在景融颈窝，精致的脸被浓密碎发遮住，平添一抹忧伤的气息。
周围吃瓜群众更加怜爱当事人了，有人实时在论坛发帖更新进度，很快变被顶成了HOT。
——这个张松太可恶了，有没有好心人说说他平时干的其他好事
——跟张松一个班的人表示，他特别喜欢巴结辅导员，是个很势利的人
——据说他大一的时候还偷过同学单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学生留在学校里都是个祸害，垃圾毒瘤
——已经开始写匿名投诉信了，希望有用
……
论坛上舆论一边倒地征讨张松，而张松本人则在围观人鄙夷的眼光中落荒而逃。
他几乎没停一步地跑回了寝室，这个时间点舍友早就已经去上课了，寝室里空荡荡的，倒是目前最适合他停下喘口气的地方。
张松打开论坛看了一圈，那些骂他的ID里还有几个前两天找他买照片的，结果还不是翻脸不认人，立马摆出一副正义的嘴脸。
简直可笑。
张松逼自己努力冷静下来，他斟酌了一下，先给辅导员发了一段消息。
[老师，我去找景融同学道歉了，但是他男朋友太咄咄逼人，不管我怎么道歉都不满意，还出言污蔑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满意了]
刚发完，他还没来得及得意于自己措辞的完美，屏幕上便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辅导员先是甩给他一段视频，然后只发了简短的三个字。
[我瞎吗？]
张松点开视频看了一眼，居然是刚才他在教学楼跟曲玉两人对峙的画面，应该是周围看热闹的人拍的，画质高清，把他所有的表情发言全都录了进去。
[你可真是跟人家好好道歉了]
辅导员不冷不热嘲讽。
他正欲辩解，屏幕上方忽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是他暗恋的女生发来的。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这下他心里慌了，磕磕绊绊打字给对方发消息，然而屏幕上突然出现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女生已经把他拉黑了。
张松瘫在椅子上，心中的绝望铺天盖地。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叮”了一声，新短信弹出来。
【你想不被开除吗？】
【给我做件事，我可以帮你】
张松绝望的眼神一顿，如溺水之人抓住仅有的救命稻草般握紧了手机。
另一边，张松逃跑后，围观群众也就散了。
景融拉着曲玉上了天台，风徐徐吹着，阳光正好。
“抱歉，”景融忽然说，“我本想让他给你道歉的，没想到他不知悔改。”
他脸上浮现出歉意和内疚，皱眉扶了扶眼镜。
张松来找他道歉，他以为对方是真心想要博得原谅，没想到居然还有些盛气凌人，极其敷衍。
诚心的道歉没有得到，还害的曲玉差点在所有人面前气得哭出来。
看到对方眼中含泪的模样时，他心都要碎成一片了。
曲玉眼睛还有些湿润，只是没刚才那么红了，他眨了眨眼，乖巧地摇摇头：“没事，不是哥哥的错，哥哥不用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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