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程希不爱和此人打交道的原因之一。
他不喜欢和那些看不懂的老狐狸打交道。当然，某些人除外。
“程总真是阔绰, 要在这一带买下这么大栋别墅，就算有钱但提着灯笼也不容易找到。”
会客室里, 杜辉一开口便是奉承恭维他的话。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有求于他。但程希好奇, 杜辉自家不差、他们关系也不好端会求他什么?
“杜总说笑了。您这次来是有什么事么?”
杜辉敛了敛笑容, 拿起面前的茶杯但没马上喝, 看了眼程希后, 脸上露出一抹尴尬, 道：
“之前我们两家关系不算很好, 交往也不频繁, 导致现在有什么话都不太好开口了哈哈。”
说罢, 杜辉话锋一转，“但是程总要比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成熟太多，应该是不会计较这些吧?”
程希此时还穿着运动服。他没搭话，只是静静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脸。
见他不说话，杜辉也没表示出什么不满，反而愈发兴致冲冲道：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几年千徽不断包揽各行各业，现如今也瞧见了娱乐圈这块香饽饽。也不晓得再过几年，咱们还有没有饭吃呢?”
程希顿住。
原来，杜辉是专门过来找他联盟，一起对付林恪?
嘶，这事儿新鲜。
“杜总，这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自家门前扫干净，做好自己的事自然不会被市场淘汰。”
隐隐察觉程希有拒绝的意思，杜辉并没放弃。
“这段时间，我这儿搜集到一些关于那位新继承人的事情。如果程总想知道，我们以后可以详谈。”
听见杜辉似乎从哪里打探到林恪的把柄，程希先是一惊，然后命令自己冷静，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打趣道：
“有什么事情能让杜总这么费心费力?”
杜辉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表面上仍是云淡风轻。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关于那位过去的传言。如果千徽老爷子知道自己未来的继承人其实和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会怎么样呢?”
话音落下，程希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说不震撼是假的。
可随即他开始思考，杜辉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先不说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查到的可不可信，而千徽老爷子如果要认亲找回林恪，怎么可能不事先确认林恪的身份?
现在这种社会，要做一份血缘鉴定并不难吧。
程希尽量维持自己的情绪不被对面的老狐狸察觉，淡淡回复：“假的吧。”
这回换作杜辉顿住了，不过很快杜辉爽朗地笑了出来。
“哈哈果然还是唬不住您。但这种东西真假参半，搅合搅合着散布出去，也不怕没人信。你我都是常年和新闻媒体打交道的，你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吧?”
杜辉看上去是十拿九稳。似乎只要程希立刻答应联盟，他就有办法耍手段去陷害林恪，巩固他们在圈子里的地位。
程希深吸一气，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悠悠道：“杜总 ，你确定那些东西会对他起作用?别人千徽不是没有手段的。”
杜辉慢慢放下手里的茶杯，笑得像只老狐狸。
“这些东西……绝对‘安全’。”
那人走后，程希急得在会客室里打转，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林恪。
但现在他还不知道杜辉手里捏着多少伪造的证据，内容都是些什么。万一这老狐狸在这些东西上做了手脚，林恪贸然去查反而正好被倒打一耙怎么办?
思前想后，程希决定暂时答应对方的请求，假意和杜辉联盟，弄清楚那些伪证的情况之后，再马上告诉林恪。
第二天一早，程希按照日程安排前去片场，准备参加下午的采访。
因为最近许星之的离开，公司早在几月前便着手培养新人。现在有几个好苗子正在拍摄明年新春档的电影，说来也快杀青了。
商务车开到片场时，程希便看见好几个布景工作人员扛着大型道具从车前经过，演员们都在棚子里吹风扇对台词。
秦叔停好了车，开口道：“程总，您要不直接去酒店休息?今天拍室外挺热的，采访又是在三点……”
今天程希只穿了身灰色休闲便装，等到了酒店房间再把西服换上。
他戴好口罩，再把黑色鸭舌帽纠正，推开车门就往片场走去。
这场是民国戏，战争题材。
演员们都穿着旗袍中山装，坐在小马扎上拿着手持电风扇对着脑袋三百六十度狂吹。
程希虽然在门口已经过了检查，但他没戴工作证之类的牌子，过去就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你是哪个组的?要找什么人吗?”
本来他只是随便逛逛，但怕影响到拍摄，程希还是打算回酒店。
结果一转身，他就看见不远处杜栎身边跟着一个新人小花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杜栎瞥到了他，但没认出来，便嫌弃道：
“怎么了?闲着没事儿做就去抬道具去。”
程希：“走吧，一起去抬。”
以杜栎多年“经验”，轻而易举就分辨出了程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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