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样，他向来都很懂如何强装镇定。只是没想到进了澡堂之后乔烁比他更不好意思，大概因为乔烁这个南方人没见过北方的澡堂。
如今一个学期过去了，相熟之后老乔居然变得这么奔放和生猛。温凉一路上心里打着小鼓，觉得自己倒是退化了。
乔烁的澡卡里没有余额了，他站在澡堂的前台那里交现金充值。温凉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说了一声就先进了男浴室。
天气变暖了，澡堂里人不少，浓重的水蒸气把视线遮盖得模糊，有人大嗓门地吵吵嚷嚷打闹着玩。乔烁进去之后来回转了两遍，喊着温凉名字，也没人回应。
乔烁实在不算个有耐心的人，澡堂里嘈杂的人声让他觉得有点烦躁，他懒得继续找下去，索性随便挑了个空位置洗。
就这么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澡堂里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有的是晚上有课，有的是去参加社团活动。
澡堂里空旷安静了许多，乔烁很快地洗完，去铁柜子中间换衣服了。他刚穿上裤子，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
瘦弱的小身板儿，湿淋淋的头发，以及那无措又带着点害怕的小眼神，可不就是他找了半天的室友嘛。
“哟，这不是小熊哥嘛，发什么愣呀？”乔烁无辜地笑着，冲温凉招了招手。
温凉垂下眼睛用手背抹掉从下巴低落的水珠，慢吞吞地朝乔烁走过去。
“……让我过一下，柜子在里面。”
乔烁把两条长腿并住，偏到一边去，给他让了位置。
温凉目不斜视，却能感受到乔烁的目光一直在跟着他。他走着，面上淡淡的，心里却战战兢兢。
他不断默念着着“安全通过”，只差那么一点点的时候，修长结实的胳膊拦住他的路。
“小样儿，真想就这么过去？”乔烁仰着脸，恶劣的笑着。
温凉僵直着站在那里，乔烁的手臂横在他的腰前面，不过一掌的距离。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乔烁光着上半身，顶着鸟巢似的头发，笑得像个榴芒。
“……别闹。”温凉逃避着乔烁的目光，伸手尝试着推了推横在前面的手臂。
他身上挂满水珠，本就单薄的身子在冷色调的光线下显得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乔烁目光从温凉皱起的眉毛落到淡色的嘴唇，又从线条优美的锁骨落到微微起伏的胸膛……他不禁感叹，明明这么瘦弱的身材，看上去居然蛮漂亮。
“小爷今天劫色，快让小爷快活快活。”乔烁戏谑地笑着，手摸上温凉沾满水珠的腰。
温凉顿时感觉不妙，连忙抓住乔烁作孽的手。
给人摸一下怎么了？是不是玩不起？乔烁不服气，他一只手被温凉制住，另一只手扔掉毛巾，一把捏住温凉的腿。
虽然瘦，但到底还是有点肌肉，捏起来柔软而韧性十足。
乔烁在心里大吼一声：好腿！
温凉早就窘迫得手足无措，此刻被乔烁握住腿，像是触电一样下意识地想挣开，但他敌不过乔烁的力气，更别提一只手还拎着洗澡用品。
地面湿滑，温凉挣扎之下没站稳，往后一趔趄，手里东西全掉在地上，后背“哐”的一声撞上铁柜子。
乔烁只是想逗逗温凉，跟他开个玩笑，并不是成心的想使什么坏，他见状慌忙站起身来扶温凉。
温凉在即将摔倒之际被乔烁的手臂往前一捞，这才稳住身形。他一抬头，恰好跟乔烁的目光相撞，两人同时愣住。
乔烁维持着揽住温凉腰的动作，脸庞近得能够感觉到彼此的炙热的呼吸相互缠绕。被擦干的皮肤又沾上一层湿漉漉的水渍，年轻有力的心脏隔着胸腔怦然跳动，像在相互碰撞。
周围弥漫着沐浴露清新的薄荷香味，臂弯中的腰纤瘦柔韧，带着温热的体温。乔烁在这一刻看到温凉眉毛的纹路、眼睛里细小的红血丝、深棕色瞳仁里的倒影、浅淡的嘴唇上轻微的唇纹……
一时间气氛有点微妙。
温凉作为一个跟别人对视两秒都觉得尴尬的社恐人，这样的对视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极限，尤其还是跟乔烁这样好看得极具冲击感的人。
他不自在地低头躲开乔烁的目光，脑子里却忽然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似的——他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怎样尴尬的情形。
温凉的腰被乔烁紧紧揽住，那有力的手臂竟让他有一种呼吸困难的错觉。
也许是刚才即将摔倒的时候心里慌张，恰好乔烁靠过来，温凉的手就无措地抓住乔烁的裤腰了。此刻乔烁的咖色裤子被揪得露出里面灰底黑字母的内裤裤腰。
温凉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跟被电着了似的松开手，从乔烁手臂里挣脱出来，然后迅速地拉开距离，经过的时候简直都要贴在后面的铁柜子上了。
他缩在最里面的角落里背对着乔烁，一言不发地从柜子里拽出浴巾擦着身上的水珠，脸上却无地自容般地皱着眉、撇着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乔烁站在那里发愣，他的心跳得很快，说不出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但他不讨厌这种感觉。
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良久才坐下，就那么坐着，没有继续穿衣服，而是往温凉那边瞥一眼，又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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