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桀食指拇指揉挲，“你没回来前，我确实没打算治了…”
苏逸辰心里猛地一个收紧。
又听他道，“我爷爷和我父亲都是因为这个病走的，这病治好了也活不了几年，我太清楚了。”
若是不治活个三四年不是问题，苏逸辰大学毕业，先送去国外进修两年回来刚好继承公司。
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法子。
但他吵着要治又哭又闹，罗少桀就拿不定注意了。
这段时间不见他不联系他，一是不想把他卷进来，二也是怕乱了自己心智。
他看着苏逸辰：“这病要治也可以，能多活两年，但现目前，我还不能动手术。”
“为啥？”苏逸辰努力睁大眼，两双碧青的眼珠子里都是姣姣的泪水，哭起来又要令他心烦，他不敢哭。
“先不说手术成功与否，目前罗氏正在进行一场大蜕变。”
如果蜕变成功，便是去其糟粕引入新鲜血液，将来的罗氏变为辰东，从古老家族企业变为面向国际化的现代企业，这其中不敢有丝毫差错，背后是四五万的工人就业和千亿资产的流转，即便为了辰辰，他不容许自己失败。
苏逸辰听得不太懂，咬牙道：“就为这，耽误最好的治疗时间？”
“这很重要！”罗少桀眉心皱起，“那也是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不要你来决定！”苏逸辰双手攥的死紧，“你到底知不知道，在我心中，没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
两人各执己见，决定了这场交谈最后达不到一致的见解。
晚上，苏逸辰没回去，病房有多余的病床，但两人还是凑在一张床上。
罗少桀抱着他，脑袋抵在他的头顶，而苏逸辰面朝着他，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身，两人就这样交颈而眠。
但实际都没睡着，晚上叫的营养餐，苏逸辰也没吃多少，罗少桀动了下手，“肚子饿吗？”
苏逸辰摇头，往他怀里蹭，“你把我抱紧一点。”
罗少桀闻言，当真收紧了手，“下午说的话，你不要太在意，这件事，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隔了一会，苏逸辰才说话，但不是刚才的话题，而是问：“你下午，是梦到妈妈了吗？”
他抬起头看他，“是不是想妈妈了？”
关于罗少桀的妈妈，之前在罗家听了些传言，不是愉快的经历，但从没听罗少桀亲口说过。
这个男人，从不把脆弱表现出来，他不知道他会像下午那样，在梦中表现出脆弱的神情，抱着他，喊了声“妈”。
感觉到罗少桀身体僵了下，“没有，你想多了。”
“你就有！”苏逸辰手指戳着他胸膛，声声数落，“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瞒着干什么？”
罗少桀攥住他的手指，紧了紧，“好，我是想她了。”
他不过是铜墙铁壁的时候多了，脸上总喜欢戴着面具，你的真心有可能也会成为某天插你一刀的武器，他习惯了伪装。
“我这几天总梦见她，想见她，又怕见到她。”
“为什么？”
罗少桀摇头，脸上有些怅然。
他想可能是当年母亲把活命的机会让给他，但他还是活成现在的样子，觉得对不起她吧？
苏逸辰心里抽抽的疼，抱紧他的脑袋护在怀里，“那你下次去见她记得带上我，我最会哄人了，阿姨见了我肯定高兴。”
罗少桀笑了声，“告诉她我带了个男媳妇回去看她吗？”
“哼”，苏逸辰也不跟他争辩了，今晚上能让罗少桀舒舒服服的，让他现在嫁给他都可以。
果然床上多个人就多些温度，罗少桀很享受苏逸辰拍着他的背呵护着的感觉，那还是十几年前母亲在的时候有过。
“睡吧”，他轻声道，学着罗少桀还埋头下去亲人一口。
这感觉挺新鲜，夜里听着窗外的蛙鸣，两人渐渐睡过去。
早上七点半，苏逸辰就起床了，他今天还有考试，昨晚上委实任性了，但心结放下，感觉更畅快了。
他一起床，罗少桀就醒了，是这么多晚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让老鬼送你，先吃点早餐再走”，罗少桀道。
苏逸辰背上书包，“来不及了，我去学校吃，我今下午就考完了，等晚上带着小宝一起来看你。”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瞒了，罗少桀想了想，“不用了，我晚上回来。”
外边正乱，形势所迫，势必会动一些人的奶酪，他到底不放心让苏逸辰带着儿子来回跑，总之这几天让老鬼最好寸步不离守着人，苏小宝幼儿园那边也早安排了人。
下午，苏逸辰考完最后一科出来，总算长吁口气，感觉今天比昨天考得好。
周围全是学生，他跑了两步出了校门，外边停靠的全是车辆和人流，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老鬼的位置。
“同学，搭车走吗？”
一辆面包车停靠路边，司机下车问他，苏逸辰摇头，拿手机打电话。
没想到那人突然来抢他手机，在苏逸辰不明所以时，车上又冲下来两个人，要拉着他往车上去。
“干什么？”苏逸辰后退两步，好在这个关头老鬼也及时赶到。
毕竟大庭广众下，几人不敢做的太明显，一击不中失去机会，利索就回到车内，司机开车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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