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路荺凑近了一些，问。
安薄说：“看到白菲了，她说你在学作词。”
路荺咳了一声：“算是吧。”他刻意换到其他话题上：“音乐会排练怎么样？”
安薄放下手：“挺好的。”
路荺对他说：“听老师说，票卖了不少，会有很多人来看你。”
安薄眨了一下眼，认真道：“我紧张怎么办呢？”
路荺捧住他的脸，凑近看着他，道：“那你就看我，就当只弹给我一个人听，我也不在意你弹错音，能听到我就满足了……”
他说着，声音突然停了，只剩下呼吸声。
安薄微侧着身，眼睫垂下，无法抑制地颤抖着。他总是无法在这样的注视下直视路荺，手指下意识扣住座椅。
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路荺似乎是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愉快。
“该不会是我让你紧张的吧。”
安薄抬眼看他，视线刚刚接触，嘴唇就覆上一股温热。
路荺总喜欢这么逗他。
“才不是。”安薄拉了一下他的耳垂，小声反驳道，“你才紧张呢。”
3.
距离音乐会还有三个小时。
安薄收到了一套西装。罗伊拿来的，很合身，颜色是最普通的黑色，但仔细看，内里的布料上印着暗纹。
“刚从意大利运回来，花了一些时间。”罗伊道。
安薄看向他，问：“我没有订……”
他停下，想到什么，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袭击了他，叫他有些恍惚：“是……她吗？”
罗伊平静道：“一切都是她的指令，我只是服从，对了，您的母亲还有句话要对您说，一切顺利。”
安薄沉默几秒，道：“她也是。”
距离音乐会还有一个小时。
路荺穿着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另一只手里抱着一束玫瑰，背着吉他在人群中奔跑，拦了一辆出租车，并告诉司机全速前进。
离学校还有三个路口时，司机慢悠悠道：“不太能赶得上了。”
“有什么活动吗？”司机疑惑地探头出车外，道，“这得是多少私家车？”
路荺看向窗外，数不清的红色车尾灯堆挤在一起，水泄不通。于是他急忙付了车费，拔腿向学校跑去。
开场前，音乐厅里一片混乱。
各种交谈声在空旷的大堂里飞散，嗡响在空气中环绕。他们无一不穿着得体的衣饰，一切都是为了今晚。
安薄收到路荺的消息，得知他在赶路，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毕竟，他已经把最想要弹给他的留到了最后。
掌声中，安薄走上舞台。
他重新走上这个地方，面对无数陌生的面孔，他甚至看不清他们的脸，像从前那样，视线在昏暗中一扫而过，但有件事永远不会改变，他们对他满怀期待。
灯光渐弱，两盏顶光打在安薄头顶，向下洒落。
安薄左手扶钢琴，对着观众席诚挚地鞠躬。掌声不断，甚至更加响亮，像是浪潮翻涌。
舞台上的灯光亮起，音乐会正式开始。
声音在他坐到琴凳上停歇，一曲接着一曲，安薄也不知道那是第几次海浪扑打，他重新走到台上，表演最后一首安可曲。
黑暗笼罩全场，金色的光落到舞台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安薄的身上。
光是为他而亮的，月光由他弹奏，给……最重要的人。
德彪西的《月光》。
像是做了一场梦。
路荺坐在台下，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他直直地看着安薄的身影，突然想到阿公去世那晚听到的乐声，还有那无法掩藏的哭声，就像虚幻的月光，轻轻落到他的心上。
他的神志似乎随着乐声飘走了，黑暗中只看到了那道柔和的身影。
玫瑰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安薄睁开双眼，手指在钢琴上轻扫。
他缓缓侧过脸，看向那味道的来源——对上路荺的视线，相视一笑。
安薄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只是看向头顶处的光，在他眼里晕成蜂窝状的光斑，忍不住的酸涩在他心里蔓延，一滴泪缓缓垂落。
尘埃落定，任其流淌。
月光本就是这样的，只属于……他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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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码字手生，应该还有一章，我尽量码。
第77章 轨迹
1.
“安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电话另一头传来裴吉利的声音。
安薄坐在小卖部门口的长椅上，垂眼看着趴在脚上的小猫，一动不敢动。
他本来是在等路荺买东西，没想到招来只小猫，还是只三花。它吃完放在门口的猫粮，径直走向安薄，然后胖乎乎的身子一歪，很快进入梦乡。
安薄大气不敢出，生怕吵醒它，只是小声道：“应该……要一个月吧。”
裴吉利羡慕道：“真好，还能去音乐节，老天，我真的会和这美丽的钢琴同归于尽。”
安薄轻轻笑了笑。
“对了。”裴吉利清了清嗓，有些吞吐道，“那个……老柴的比赛你有没有遇到庞、庞博啊。”
安薄愣了一下，回想了几秒这个人名，“遇到了，但是，他和我不是一组的。”
裴吉利笑了一下：“这我当然知道，我全程观赛，就是刚才吃饭碰到他了，感觉他表情不太好，别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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