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细密的窗棂,里面黑漆漆的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但她的鼻子捕捉到一丝气味儿。
血腥味。
她并没有灵敏的嗅觉,而是这气味太顽固。就像幼年时在乡下遇见的屠户家,给牲畜放血的地方经年累月积攒下来,即便每日清洗通风都去除不掉的血腥味。
大宽在外面喊了一声“别在这儿晃荡”,刘友玲一惊,赶紧从消防梯上往下爬。这是约定好的暗号,表示时间到他要换班了。她不敢久留,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活再加上心慌,还剩两截的时候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大宽等了半天正着急呢,刘友玲才捂着半边肩膀钻出来。
“咋这么久,差点儿让人发现!”要不是刘友玲用好几包烟和酒求他,大宽可不愿意担这个风险。刘友玲皱眉不语,俩人到了僻静地方,她才翻开手掌——里面躺着一只细长的金属耳饰,风格相当华丽。
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时,撑在地上的手被扎了一下,刘友玲才发现已经被踩进土里的耳环。
“你看我就说吧,肯定是外面来的女的!”大宽有些激动地搓手。
刘友玲摇摇头。一只遗落的耳环并不能证明什么,但一定有事情在这里发生。
她把它紧紧地握住手里。
还会有更多女孩像自己的女儿一样遭遇不测吗?
还会有更多母亲像自己这样悲痛欲绝吗?
还会有更多家庭像自己的家一样分崩离析吗?
刘友玲的眼中,重新燃起火焰。
天快亮的时候,曲文夺的座驾才驶进大门。但没有人急着下车,许久过去,它依然安静地停留在车位上。
“一整晚都不说话,你该不是在跟我生气吧?”曲文夺看着驾驶位上沉默的阿善。
阿善解开安全带:“把‘该不是’去掉。”
曲文夺噗嗤嗤笑。
“好笑吗?”阿善回过头来问,“如果我不够克制,那只‘老鼠’的爪子在放上你肩膀时就会离开他的手臂。”
“那你为什么克制?”
“因为我知道他对你还有利用的价值。”
“那你还生气?”
“这冲突吗?”
曲文夺突然吻上他的嘴唇,温柔地说:“不冲突。知道你如此不开心,我就可以再忍耐一下。”
今晚的代理人比赛,贡献了一场“精彩”的武斗。让曲文夺赢了一点钱,为武斗馆提供了足以建造一栋大厦的利润,帮“雄鹰”四人背后的利益集团以及施特劳洗了数以亿计的资金。
八角笼的地面被两位代理人的血肉染成红色,观众为他们的生命以人类难以想象的血腥方式终结而送上自己此生最高分贝的尖叫,有人兴奋,有人愤怒。
因为输了钱。
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一旦久安的武斗赌博被施特劳用药品控制,这座本就混乱的城市将坠入人间地狱,直到每一个人的血肉都被吞噬殆尽,彻底死去。
“‘老鼠’邀请你去他们的私人集会?”开门下车,阿善将披肩围上曲文夺的肩膀。
“他们来久安肯定不只是打几场代理人比赛这么简单,我得搞清楚他们借玫瑰马之名到底要做什么。虽然我的名声本来就不大好,但也不意味着可以让他们为所欲——”
刚跨进门厅,曲文夺的话便戛然而止。
红黛与曲文栋正在客厅等着他,目光不善。自知理亏的曲文夺认命似的往沙发上一坐,把耳朵捂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红黛去把他双手拿下来:“都说了让你别出门!出门好歹知会一声!你这个时候跑到义海的地盘上去干什么,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知会了你们能让我去?再说都有您出手了,义海完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话一出口就被红黛一阵好揍,阿善看得很愉快。
举龙头将近,在曲文栋和福友会的活动下,冯如许义海元老中声望稳固,而郑远图不仅与施特劳产生嫌隙,天佛会与市政厅还在给他添乱。然而现在的大官毕竟还是郑天贵,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哪怕鱼死网破也不会让对方轻易取胜,这才是曲文栋期待出现的局面。
“已经对你如此放松,怎么听个话就这么难?”曲文栋甚是无奈。
“你们有你们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怎么我要干点什么就这么难?”哪怕红黛的手还拧着自己胳膊,曲文夺嘴巴上却一点不落下风。可当红黛问起来“你去干什么”,他又不回答了。
“不管你干什么,这几天先别动作,等义海举龙头过了再说。”曲文栋没有追问,听起来反而在跟他打商量。
曲文夺在大哥和红黛之间来回看:“什么意思?”
红黛放开手,一边帮他抚摸被自己掐疼的地方,一边轻轻说了四个字:“义海要乱。”
第47章 (修)钢铁浇铸之花:36
钱金石到医院的时候,追捕杀手的人刚返回没多久。
见他捂着伤口龇牙咧嘴地出现在赵享载病房外,战友们调侃道,“我看你们都不要跟着老赵混了,一个个都混得要死不活。”
“就是,他自己都变成那个剩半口气的德性。”
“下一个怕就是烈如康,我看他还嘚瑟。”
老兵们口无遮拦地开着玩笑,看来赵享载生命暂时无碍。钱金石找了个僻静地方点烟,皱着眉头抽完一根,跟小舟说:“我得回治安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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