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下解释不清了,跟喝酒一样,越是说自己没醉的,往往都是喝大了的,精神方面的问题,好像没办法证明自己“没事”,穆之南有些心疼老杨,但无从安慰。天色已晚,街灯微黄,他送老杨出门,走在一排柳树下,风吹的有些凉,老杨拍了拍他的手臂:“回去吧。”
“师傅,我会没事的。”穆之南不再坚持,只说,“他会帮我,照顾我,他很好。”
话说的情真意切,回到家却没有了刚才的好脾气:“你跟老杨胡扯了些什么呐?他连我不请假不去上班都不骂了,这么大年纪你也不怕给他吓出个好歹。”
杨朔一头雾水:“我就把你的症状稍微的进行了一点点艺术加工,也不算胡扯吧……”
“老杨的爱人是抑郁症去世的,你还真是精准扎心。”
“啊?这……”
老杨的爱人和他相濡以沫四十年,她是个看起来很平凡很有烟火气的人,非常贤惠,做得一手好菜,老杨家的菜可以做到一周七天不重样。在一些特殊的时期,老杨落魄的时候,她不离不弃,并且把菜和肉做成馅儿,假装是馒头送过去,老杨就是在这样的投喂下,不仅没受什么罪,反而还过得挺好,但她却从那个时候开始失眠。有时候,穆之南感觉师母可能有些强迫症,非常在意细节,老杨的衬衫,每天必须穿熨烫平整的,鞋必须是干净锃亮的,从头到脚无处不体面,但她得了抑郁症这件事,所有人都不知道。有时候情绪低落了,只说自己是想儿子了,老杨没在意,只说抽空带她出国去看儿子,但没过多久,她留了一封信,跳了海,尸骨难寻。起初老杨不相信,一天一天的等,直到他找出了爱人的就诊记录,她努力过,但还是败给了疾病。
穆之南越说越低落,杨朔心里也越来越慌乱,“我这张嘴……真是太欠了,这次更是欠出了一个新的高度!”
“你知道老杨为什么喜欢吃赵哥做的酱肘子么?”
“……像你师母做的?”
“是啊,他可不是那种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绿林好汉,他是因为想念亡妻,十年生死两茫茫,他很孤独,儿子也因为这件事疏远了他。所以你跟他说我抑郁……估计我没抑郁他老人家就抑郁了。不行,得去找他喝顿酒。”
“我去,我明天就去,跟他解释清楚。”
“不用了。我去找他聊聊,大不了再哭一场,说不定他就放心了。”
杨朔点点头:“嗯,是个不错的策略。”但转念一想,“不对啊穆之南,这是你的策略么?你昨天对我说的……哎你是真的还是演的你跟我说清楚,你别糊弄我啊,我很担心啊你别走……”
穆之南被他抓到,困在沙发上不敢动,杨朔还不太能走路,如果一脚把他踹下去,估计这膝关节是好不了了,他虽然腿不能动,手还是灵活依旧,穆之南身处一种严刑逼供感,他难耐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关节,轻轻的挣扎,但不挣扎还好,这种程度的挣扎,反而增加了快感,更让杨朔以为他在求欢,于是更加努力,却每每在关键时刻停下,问:“说实话,是糊弄我么?用眼泪骗我信你没事?”
“没……没有……别……”
“骗谁都行,不能骗我,否则我有十万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想试试看么?”他从耳垂一路向下吻下去,用牙齿轻轻的研磨那一点,最后把穆之南的手指从他嘴里拿出来,只为了听他叫出好听的那声:“啊——”
第三十九章 “他知道。”
9月16日,11:00,心理科。
“那你觉得除了天灾导致的惨剧之外,还在惧怕什么?”
“我……阴差阳错的导致我爱人受了重伤,那种内疚感始终过不去。”
“那您爱人,怎么说?”
“他当然不会怪我,但我自己没办法这么豁达。”
“这是你失眠的主要原因?”
“是。闭上眼就能看见一片血红,看到他膝盖里固定的钢针,想起他做康复训练的时候疼的嘴唇惨白,整个背都是湿的……”
“所以你觉得这件事严重的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也不是,他表现的和以前一样,但我心里,还是难过。他是个非常优秀的运动员,这一来,直接就断送了他的那条路,高水平的运动员很不容易的,太可惜了。”
“你们很相爱是么?现在还在热恋阶段?”
“很相爱。他有一次问我爱不爱他,为什么会爱他,是因为他一直缠着我没办法才爱他的么,诸如此类的问题。”
“他是什么情况下问这些的?你们在吵架么?”
“不是,是……嗯……进行完一个身心愉快的活动结束之后。”
“呃……穆主任,倒也不用这么坦诚。那他这么问的话,不是太自信,是你对他的爱表达的不多么?或者说你有为爱他做过什么样的改变么?”
“改变……改变性取向算么?”
“啊?”心理科副主任常菲菲没料到会有这种答案,“唉,穆主任,大家都认识,您这么坦诚我都不太好意思了。”
“到你这儿不得说实话么?不然我来干嘛的。”
“话是这么说,可你这么一说我都知道是谁了,下次他来,我都没办法面对他,感觉自己像个双面间谍,你们这种情况应该一起来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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