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恢复状态，“艾特展皓扬同学：请不要再躲躲藏藏，自欺欺人了！只有勇敢地面对现实，你才能拥抱更加美好的明天！”
相比之下，季芸的反应，较为内敛。她的表情，看上去很是镇定，保持了一贯的正经，没有半点嘲笑的意思。
只不过，她频频颤抖的肩膀，透露出了季芸并不平静、早已掀起狂澜的内心。
“要我说呢，还不就是那句话吗？‘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小展同志，实话说，我看你也不是一个会为情所困的人啊？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是别难过啦！”
屏幕上，展皓扬的黑发稍有些凌乱，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极为明显——衬得整个人分外憔悴，老了不止一岁两岁。
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除了两只眼睛仍然在眨之外，仿佛变成了一个定格的静止画面。
“嗨？兄弟？你还好吗？”
言子越疑惑地歪头，而后伸手在镜头前晃了晃，颇有些感慨地说道。
“之前看见你收到的那张小纸条，上面那个圆溜溜的字体，还挺可爱的。哎，世事难料啊……”
展皓扬正是在高一上学期的最后一次班会，在“给左边的人写一句话”的活动过后——
他收到了一张匿名的纸条，便签纸是女孩子最爱用的那种可爱款，字体也确实……很Q。
就这么留在了展皓扬的位置上，纸条没有署名，神神秘秘的。也许是写字的女孩有点小羞涩，不敢当面交给他。
当时的那个激动万分啊……展皓扬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而正是因为“心动不已”，如今一回想起来，才越发克制不住……
打人的冲动！
“哈哈哈，小言说得没错。那天过后，忽然有一个陌生人，来加我扣扣。
“没有备注姓名，所以我有些意外，点开资料卡一看——头像粉粉嫩嫩的，是一部青春恋爱动漫的女主角，长得很可爱。
“而TA扣扣的昵称，叫做‘春の樱’。这一看，就是标准的软妹子，我有点小激动……”
展皓扬沉吟片刻，似是在斟酌词句，紧接着开口说道。
他的目光悠远，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慢慢地代入到了场景当中，音调逐渐上升了好几个调。
“明明就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对吧！你们想想看，难道不是吗！这也怪不得我误会了！操，我他妈……真的无话可说了。
“TA给我发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你好，你是不是一班的展皓扬？’
后面一连发了好几个可爱的表情包，我当然就直接回复了：‘是，你认识我啊？找我有事吗？’
“然而，在我询问TA姓名的时候，TA反倒是躲躲闪闪的，跟我解释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等我们聊熟了，我再告诉你，可以吗？’
“那我当时想着——噢，女孩子嘛，肯定很容易害羞啊！于是，我并没有逼问，这一茬就这样忽略过去了。
“后来，我们一块儿打游戏，经常准时准点聊天，语音通话，感情迅速升温——噢，呵呵，这是我自以为的。直到，那一天……”
说到这里，最关键的一个点，展皓扬的话音倏地一顿。他面上的表情跟着一变，越发显得忧伤起来。
心痛得不能自已。
众人的胃口被彻底吊了起来，见他一停，明显是在卖关子，急急忙忙地追问。
“然后呢？后续发展是咋样的？”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搞快点谢谢！”
“请换一个讲话利索的‘展皓扬’过来，好吗！”
展皓扬轻咳一声，抬手挥了挥，示意大家不要插话。他微微低头，眸光稍显黯淡，情绪持续走低，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
“好吧，我继续讲——我真的太傻了，怪我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加我的号，是一个十多级的号，明明白白的钓鱼小号……
“可是，接收消息的‘滴滴’声，把我蒙蔽！我天真地以为，这是爱情来敲门的声音！操！没有比我更惨的了。”
林芝芝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的……令人扼腕叹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女生，根本就不喜欢你，只是来逗你玩的，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展皓扬沉痛地点了点头，然后在下一瞬，他猛地握紧了自己拳头，音量骤然提高。
“那他妈是个男的！”
那他妈是个男的……
是个男的……
男的……
围观的众人同时沉默了，嘴巴微张，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惊愕——就像是三观碎裂之后，又重塑了一般。
故事讲到这里，展皓扬心头的火，“噌噌噌”地冒上来，他咬牙切齿地往下说道：
“某天，我和TA约好了一起打游戏，队内语音是会打开的，TA的‘声音’特别好听，有些害羞的那种！
“结果，在我们等空投落下的时候，我的耳机里传来一阵‘呲呲呲’的奇怪声响，我以为是我卡了……
“实际上，是那个人的变声器出故障了！而且，TA还没有察觉到，一如既往地问我一句：‘小哥哥，这把AWM你要不要啊？’声音醇厚而低沉……
“呵呵，我他妈当时就裂开了。”
这真是一段……让人听过之后，倍感心酸，且默然无言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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