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跟进公司的时候比沉稳多了。
面对着墙上悬挂的几台展示用机,孙冠林想起刚见邵扬的那天,他还是白纸一张。虽然没有丝毫管理经验,但他能一口说出公司偏门产品的型号,能头头是道地解释电视市场的供需关系,也没有沾染上那些拉帮结派、阿谀奉承的坏习气,是棵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那时候起他就知道,荣信将来会是邵扬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正遐思悠远,电梯那边却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几个人冲过来吵嚷:“方董事长在哪儿?”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在开会。”
“我们找方董事长有事,他人在哪,快带我去见他!”说话间就要推开会议室的门。
秘书正要去拦,离得更近的孙冠林却肃然起身:“你们是哪个部门的,股东大会也敢乱闯,什么事不能等开完会再说?”
来人冷哼一声:“我是方董事长的小舅子,方永祥是我姐夫!”
咣当一声,他推门而入。
“姐夫!”
短暂的愕然后方邵扬迎上去:“舅舅,你——”
“姐夫。”段远江骤然推开他,半跪在方永祥身边耳语数句。
短短几秒钟,方永祥面上骇然变色:“真的?!”
“当然是真的,人已经接到家里了。赶紧跟我走姐夫,姐姐在家等着呢。”
“快走、快走!”方永祥当即起身,连拐杖都顾不上拿,在段远江的搀扶下往门口走。在座的众人一片哗然,谁也不知道发生了要紧的事,竟让方董事长连儿子入席董事会这么重要的场合都顾不上了,一句交待都没有就要立马离开。
在所有人疑问的目光下,方邵扬快步追过去:“爸爸你要走?股东大会还没开完啊,不管有什么事都等会开完了再——”
“还开什么会?!”方永祥拂开他的手,目光里没有任何抱歉,有的只是深深的责备跟激动,“你眼里心里就只有你自己,知不知道你大哥回来了?”
大哥?
这句话的效果简直石破天惊!在场所有人都开始交头接耳,个个表情惊诧又兴奋:“怀业?难道他说的是怀业?!”
只有方邵扬定在原地,石像一样动弹不得。
—
方怀业回来了,两个小时前飞机刚落地。
经过几个月锲而不舍地寻人,段远江终于在1月底寻找到侄子的踪迹。方怀业没死,只不过在山上把脑子摔坏了,有些事记得有些事不记得而已。
为免节外生枝,段玉虹亲自出国做亲子鉴定、办回国手续。在方怀业的双脚踏上国土的那一刻之前,她都没把这件事告诉除了亲弟弟之外的任何人,连自己的老公她都信不过。
得到消息的时候贺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问周培元:“你说谁?”
“你没听错,就是方怀业,你的老朋友方怀业。”周培元表情复杂严肃,“消息都传遍了,你现在赶紧回去一趟,估计邵扬一个人应付不来。”
贺峤耸然起身。
赶回别墅的时候,刚进花园就远远地听见了哭声。他以为是段玉虹在哭,进门一看,原来是几个人在抱头痛哭,连方永祥都极为失态。
方邵扬僵硬地站在旁边,跟面前的这一幕格格不入。两人对视一眼,邵扬瞳仁紧缩,像见到救星一样望着他。
贺峤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看了半晌他才敢认方怀业。以往玉树临风的方怀业变得又瘦又黑,头发也留得很长,刘海遮着眼睛。
段玉虹扭过头来见是贺峤,又扑到儿子身上痛哭流涕。
这场景实在太骇人听闻。
消失了这么久、连警察都找不到尸首的人,居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众人眼前,被给他办过葬礼的父母孩童般搂在怀里。
贺峤勉力镇定下来,走过去:“怀业。”
他们也算是相识多年,虽然不是恋人,朋友总还算得上。
方怀业抬起头来,视线迷茫片刻后聚焦:“贺峤?”
他居然还记得贺峤!这是连段玉虹都没料到的。段玉虹抽出一张纸巾揩了揩泪:“怀业,你还认得他?”
“认得。”他目光一闪,“他我怎么可能不认得。”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贺峤陡然明白,方怀业的确回来了。以前他看人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绵里藏针,沉稳老辣,充满审视。他会在心里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每一类有每一类的应对之策。
他回来了,所有的一切重新洗牌,未来是明是暗现在完全不清楚,贺峤强迫自己立刻冷静。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是不欢迎我回来吧。”方怀业笑了笑,然后饶有深意地朝方邵扬的位置看了一眼。
“怎么会。”贺峤稳住嗓音,“你能平安回来对方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对你不是?”
方怀业从沙发那边走过来。果然,他身上那股气质也一点没变,凝视一个人的时候有种肃然的杀伤力。
“贺峤,我们聊聊。”
两人走到花园。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贺峤扶着栏杆一言不发。
方怀业转身面朝一园凋落的月季,语气凉薄:“你知道吗贺峤,飞机上我就在想,一年半的时间能改变多少东西。”
贺峤上唇与下唇碰了碰,面色微微发白:“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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