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楼下的媒体一直在蹲守,车在负二层的车库。”
言秘书领着他下楼,汇报着最近公司里的情况,几天足够任何一家上市集团中有风卷云涌的变化。
在工作上池颜川向来是一个工作狂,他有些偏执也有些易怒,却可以在文件上保持绝对的理性和冷静。
脚步停在电梯门口顿住,言卿问:“池总?”
“你一会回一趟老宅,二楼的卧室里应该有几团亮色的毛线…”说到一半池颜川啧了一声:“算了,先去公司,一会我自己去取。”
言卿听着奇怪,一头雾水的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今天蒋野唯一和他说的话是想要家里的毛线。
蒋野说想要织完。
池颜川没有印象他到底织了什么,想要回家找。
“池总,电梯来了。”
“嗯。”
叮的一声,医院惨白的灯光下电梯缓缓合上恢复了走廊的静和漆黑。
在另一个远端的病房内,蒋野的眼缓缓睁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空气中好像还残留着池颜川的味道似的,浓烈炙热的酒精包裹着他全身,浑身冰凉。
蒋野双眼空洞,愣愣的看着周边陌生而熟悉的病房。
顾及不到身上的疼,他拔掉了手上的针,艰难的移着脚步想要下床。
几天没有动弹,浑身没有力气,腿都快要没有知觉,小腹部的刀口更是钻心的皮肉撕裂感,他想下床找找。
小小的口水巾,不知道被放在了哪里。
起身几次都失败的跌回去,他完全没有自觉注意,后颈部的纱布渗透了血染到了枕巾。
他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是无用。
蒋野嘲弄的勾了勾唇,摸着小腹部的地方,沙哑的开口:“对不起宝宝…”
他将抑制剂划烂腺体的时候就清楚这个孩子大概率留不住,可他必须这么做,不然蒋铮怎么活…
从福利院逃出来的十年里,蒋野的每一天奔波都是想要有朝一日能够让所有人彻底忘记他们的存在,治好蒋铮后让他重新干净光明的做人,忘记曾经的暗沉往事。
这是他十多年奔波隐姓埋名唯一的念头。
这个孩子他想要,没有人能比他更懂这种迫切的感觉,可两者相撞,他会毫不犹豫的选蒋铮。
蒋野不聪明,甚至有些愚笨。
“是女儿…”他轻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一般,那最珍贵的东西好像也被他的笨弄丢了。
“爸爸对不起你。”
“怪我吧,连名字都没给你取呢…”蒋野破涕的苦笑着,摸着刀口的位置:“不是一个好爸爸,你不喜欢是不是……”
蒋野甚至怀疑自己要是早点给女儿起了名字,那场梦里是不是可以叫住她。
那个梦是告别而已,蒋野苦笑一声,眼泪滚烫,他攥着被角将脸埋在其中。
那不是告别,是他没有资格做一个爸爸。
卑微如蝼蚁,连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他有什么资格有自己的孩子。
只是累,为什么自己不走进那个分岔口。
蒋野记得那个分岔口里面好黑,那小不点跑进去的时候都没有回头,孩子那么小,会不会怕黑呢……
四四方方的房间中抑制的泪和强忍的抽泣声藏在被中。
现实和梦都在折磨着他。
等蒋铮好了,蒋野想要走进另一个分岔口去找女儿。
平凡的生活看似简单,却是蒋野拼命都触碰不到的奢华。
——
池颜川没有在老宅找到那被织到一半的毛线,他让言秘书去照着相同的颜色去买一样的,暖黄色,天蓝色,还有灰色。
老宅的钢琴看着实在是碍眼,他命人同时也搬走,院子里的郁金香没有人照顾,明年春天能不能开花。
郁金香是母亲种的,花语是无尽的爱。
有限的时间无限的爱,其实谁心里都应该悄悄的想过这样的浪漫时刻。
不知不觉坐在老宅的客厅中睡着了,医院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
早上护士查房看见蒋野的腺体伤口出血几乎都要染透了枕头,池颜川回来气的直接让护士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蒋野却意外的开口:“和护士没关系。”
“床边是按钮,不舒服要叫人,知道吗?”池颜川担忧的拉着他:“公司这几天有点事,我偶尔会不在,不舒服要和他们讲。”
“毛线呢…”蒋野低垂着眼眸问,昨夜哭肿的眼睛有些发涨。
池颜川将袋子递给他:“家里没有找到,但是我买了一样的颜色,你看看,是不是这种?”
明亮漂亮的颜色几团,柔柔软软的,将来就算织成什么一定都很舒服。
池颜川以为他要的是毛线,可是这不是蒋野想要的那几团。
他闷不做声的接过仍是客气的说了声谢谢,时常看着窗外发呆,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口水巾总是拿着贴在胸口。
这种尴尬的关系缓解不成反而像是背道而驰两人越走越远。
池颜川也偶尔站在走廊外抽烟,白溪不忙的时候看见他就走过来陪着说说话。
“蒋野以前不是这样的。”
虽然沉默少言,人却能够感受到的温柔和亲和,如今却只有疏远。
他不哭不闹,在外人眼中正常的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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