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确定的是,徐嘉嘉没有使用过网络支付,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时背着一个看起来并未装太多东西的黑色双肩包,在东城区一个路口等红绿灯。
两天之后,席晚从黎云市传回消息——在季诺城供述的埋尸地点找到了白骨,经初步勘察,自从埋下后,就没有被转移过。
要确认白骨是不是徐银月,得对白骨进行DNA提取,并和徐嘉嘉留在租房里的DNA检材做比对。
重案队公开了发现白骨的消息,寄希望于徐嘉嘉看到后会出现。但是他仍旧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踪迹全无。
重案队在下班前开了个会,接下来的任务仍然是围绕徐嘉嘉做侦查。季沉蛟最后一个走,回家路上经过社区菜市场,忽然想到凌猎。
他的感冒已经好了,但感冒那天和凌猎说开的事就像感冒的余韵,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一想到凌猎就是那个瘦瘦小小的阿豆,他就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看待凌猎,明明因为小时候的这段际遇拉近了距离,但相处起来,距离却好像更远了些。
他原本经常呛凌猎,还热衷看凌猎倒霉吃瘪,从中汲取快乐,他那点从小控制得很好的恶劣,似乎在凌猎面前就不用掩饰。但现在他跟凌猎说话之前都会思考一下,刺人的话暂且收一收。
今天凌猎没来市局,不知道干嘛去了。说起来凌猎也算半个重案队的成员,但重案队的纪律约束不了凌猎,人一开口就是“我又没工资”,气人得很。
季沉蛟在菜市场门口站了会儿,想起还没吃晚饭。没凌猎之前,他的晚饭几乎都是减脂营养餐,现在想着那些白水煮菜简直没一丁点胃口,去菜市场里逛了一圈,出来时手里就提着一口袋花蛤和带子。
他不会弄,但家里有人会。他也没有吃白食,买的是两人份还多,够凌猎吃大头。
回到家,凌猎居然不在。季沉蛟有种兴致勃勃赴宴,大厨却休假了的挫败感。他拿出手机,找到凌猎的对话框,打了一行字又删掉。叫人回来做饭这种事,好像过分了点。算了。
季沉蛟把花蛤和带子稀里哗啦倒进不锈钢盆里,按照网上的方子泡盐水,让它们把沙子给吐出来。
倒了好几盆水,沙子似乎终于吐干净了,到可以炒的一步,季沉蛟却停手了。
也不是不能炒,大油大火,用葱蒜一呛,只要大着胆子放作料,怎么都不会太难吃。
但季沉蛟就是不想进行这一步,宁可饿着也要等凌猎回来,不然这一盆花蛤带子就算是白活了。
九点多,门锁传来转动的声响,狗一样摊在沙发上的季沉蛟飞快坐起来——以前他很少这样摊着,累了去床上睡,不累要么工作要么看点什么充电,也就是和凌猎长时间共处一个屋檐下,被凌猎那没骨头的狗姿势传染了。
凌猎哼着歌进屋,从玄关探出半个身子,“夏诚实,晚上好。”
季沉蛟:“……”
也是从那个坦白局开始,凌猎对他的称呼变了,要么直呼夏诚实,要么叫小蛇。原因是他们同年,但他比凌猎小。
年份其实没个准,但凌猎坚信自己是比较大的一个。
夏诚实也太土了,他抗议,凌猎反手一个小少爷,酸得掉牙齿。他只得随凌猎开心,爱叫什么叫什么。好在凌猎看着不靠谱,基本的分寸还是有,不会当着别人面瞎叫。
凌猎走进厨房,“哟,养花蛤呢这是?”
季沉蛟不好直接说,于是问:“你吃饭了没?”没吃把这些炒了,我们一起吃。
凌猎却是个话题终结者,摸摸胃,“刚在楼下吃了牛肉面。”
“……”
凌猎回自己卧室,居然关上门不出来了。
季沉蛟在客厅和厨房来回转了两圈,越转越饿,他等凌猎等了一个多小时,就这结果?
几次来到客卧门口,季沉蛟的手都没敲下去,甚至自暴自弃地想要不下楼也吃个牛肉面算了。但回到厨房一看,又替那一盆花蛤带子不值。
凌猎窝在懒人沙发上玩switch,手机震了震。他还没看是谁,脸上就露出知晓一切的笑容。
小少爷:[我不会炒花蛤,你来看看?我买了你的份。]
卧室门打开,凌猎揉揉肚子,一副很饱不需要吃饭的样子,“你们重案队福利真差,不发工资就算了,还兴点菜呢?”
季沉蛟一看凌猎那洋洋得意的神情就来气,但这家伙很懂气你一把再顺顺气的方法,将墙上的围裙一掀,“想吃麻辣还是蒜香?”
季沉蛟把一肚子骂骂咧咧咽下去,“蒜香。”
“好叻!”
炒花蛤带子花不了多少时间,作料除了蒜得剥皮切粒,其他都是现成的。季沉蛟炒菜的本事不行,打下手还行,麻溜地剥好,等着凌猎下锅。
十分钟,满满一盘花蛤带子上桌,凌猎拿出冰箱里的冷饭,就着滋溜冒着热气的锅炒了两碗蒜香蛋炒饭。
季沉蛟:“你不是吃过了?”
凌猎:“劳动之后又饿了啊。”
季沉蛟这才发现,这孙子说吃过牛肉面根本就是扯淡,等着他请呢!怎么好像因为摊牌而拧巴的只有他,凌猎还是该欠就欠,小时候那事儿毫不影响发挥?
吃着花蛤,两人同时开口——
“你今天干嘛去了?”
“徐嘉嘉还是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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