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想不到牟应会因为什么而自杀,“总之肯定不是因为江云朵,她好像都不关心这事。”
牟应的主治医生哈军莉被叫到医院,脸色铁青。季沉蛟初一见她,就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
自己的患者死亡,且很可能是自杀,主治医生会恐慌难过内疚都是正常反应,但除此之外,季沉蛟在她眼中捕捉到一丝痛快。
为什么会痛快?
季沉蛟问:“你负责牟应多久了?”
哈军莉扯了扯裙子,没与季沉蛟对视,“从今年二月开始,她三次住院两次出院,负责人都是我。”
“她心理上的问题是什么?”
“她其实……比我经手的很多患者都健康。”
“嗯?”
“她自己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籍,我给她做辅导,她还会反驳我。我给她开药,她每次都会对比功效,提出质疑。”
“你对她有些不满?”
哈军莉将一缕头发别在耳后,“医生怎么会对患者不满?我只是觉得,像她这样,其实不必住院,就算没有人指导,她自己也会调节。我有时觉得,她来住院其实并不是为了治疗。”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接触更多的患者,真正的患者,从他们的‘奇思妙想’中汲取灵感,用于她那些……作品上。”
季沉蛟觉得哈军莉在提到牟应的作品时,态度很是不屑,又问:“在江云朵那件事后,牟应有没有比较反常的地方?”
哈军莉皱起眉,“她不关心这件事。院里组织我们和患者聊聊,消除江云朵的影响,但我前天和她聊时,发现她压根不在意,而且不愿意说。”
“她有没有表现出轻生倾向?”
“没有,我刚才说过了,她的心理问题并不严重,我怀疑她是来取材。她对她的艺术创作很有热情,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放弃生命?”
牟应死亡的卫生间是在揄系正利。一号楼,但是牟应的病房和江云朵都在三号楼。
三号楼,现在更加人心惶惶。
凌猎的视线在那些惊慌、沉默、躲闪、好奇的面孔中扫过,来到牟应的房间门口。小柳已经从这里搬走,牟应的私人用品被封入物证袋,等待下一步检验。
凌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席晚问:“想找什么?”
凌猎说:“牟应没有留下遗书?”
席晚摇头:“暂时还没发现。”
“奇怪。”凌猎走来走去,“自杀的人一般都会留下点什么,难道是在网上?”
此时,沈栖也正在搜索牟应的网络痕迹,未有发现。
凌猎想着想着就蹲下,意外发现左右两张床的床板不太对称,右边的翘一些,左边的呈水平。
这种批发来的床应该都一样,而且北区开始运营不久,东西都还很新。
凌猎在右边那张床下用力拍了两下,床板翘得更厉害。这床的床板和架子是分离的,但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席晚走过来,和凌猎一起将床板掰起来,一张薄薄的信封飘了下来。
席晚:“这是……”
凌猎迅速戴上手套,捡起信封。信封没有封口,面上什么都没写,但里面有一张A5大小的纸。
纸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席晚一眼就看出,和牟应每天在治疗日志上签的名是同一种字体。
“这是牟应的遗书!”
[我是牟应,一个该死的人。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用死亡清偿了我的罪过。很抱歉,给各位添了麻烦。在这里我必须承认,害死江云朵病友的是我。
从她住院的那一天,我就开始装鬼吓唬她。我们在同一栋楼,我非常熟悉这一栋楼的监控,和护士们出没的时间点,并且能够熟练避开。
早在她来之前,我就因为巨大的压力,时不时扮鬼放松,我不是针对她,但我确实害了她。那天她出现在走廊上时,恰好我也游荡到那里。她看见我了,她的惊恐让我感到喜悦和满足。
于是我跟在她后面,我想知道如果我在她脖子后吹气,她会是什么反应。她真是太胆小了,我已经做好了她尖叫飞奔,我被护士抓住的准备,她竟然只是一动不动,像被美杜莎诅咒的石头。
于是,我对吓唬她上了瘾。我跟随她回到她的房间,她的床位靠着门。她一进屋就将自己裹进被子里,我悄悄靠近,看着被子里的她。
她掀开被子,被我的脸吓到乱叫。我得溜走了,不然就会被发现。
第二天,我本来不想继续这个游戏,但我发现没有人相信她,就连她的教练,也说她是心理压力过大,产生了幻觉。这太可笑了,为什么我们这样的人就是不被相信呢?
这刺激了我,我还想要更多的刺激。我继续吓唬她,她的精神一天天变得萎靡,她的室友不敢和她住在一起,她的教练对她失望,我忽然获得了澎湃的灵感。
等我出院,我要以她为原型,创造一个在绝望中无声呐喊的少女!
但是,我错了。我没有想到,她会被我吓到冲出住院楼,并在那场车祸中香消玉殒。我当时想过追出去,天下着那么大的雨,我担心她神志不清会出事。但是我不敢,因为我一旦追出去,监控就会拍到我,那里的监控是我躲不开的。
我抱着侥幸心理回到房间,祈祷天亮后她会好好回到病房,我发誓再也不会去吓她,但是等来的却是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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