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支烟扔回茶几上,弯腰勾过拐杖,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上楼。
***
一晃眼,一个月过去了。
除了上医院拆石膏和复查,徐景辛始终窝在家里,学习看书看电视打游戏,顶多到院子里活动活动透透气,还跟来探望他的队员们吃了两顿烧烤。
那天,他连酒都没敢喝,选择了最适合病人的橙汁和椰汁。
天知道他快憋疯了,但为了早日归队,他一点也不敢冒失,做足了病患该有的本分。
他从来就是这么一个谨慎又稳妥的人。
救援队队员训练有素,队内规章制度都严谨,没有徐景辛这个队长在,仍然运转灵活,没出现半点混乱。
对此,他很欣慰。
他相信颜阳州的能力,事实也证明了,他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徐景辛的家能算作是富人区,人口不密集,入夜以后就变得更加静谧,房间里低低的人语声能从敞开的窗户飘到院子里。
空荡的客厅里,徐景辛对着电话另一端语无波澜地说着话。
“我没事,不用来看我。”
“嗯,已经快好了。”
“妈,真的,忙你的吧,真没事。”
通话结束后,徐景辛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现在情况对他妈妈来说,明显就是:再不去看儿子,他的骨折都快康复了。
他的妈妈是关心他的,他知道,可家里的其他人未必都这样想。
随便吧,他都已经逃离那个家庭远远的了,还想怎么样呢?
今天又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睡觉前,徐景辛把所有窗户都关好,然后回到二楼卧室,洗漱,睡觉。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他架拐的方式已经从双臂进化成了单臂,他打算等彻底脱离拐杖的时候,就把酒柜里那瓶珍藏多年的红酒打开,庆祝一下。
午夜时分,徐景辛被雷声惊醒。
外面接连亮起几道电光,把房子里照得亮如白昼。
徐景辛迷迷糊糊地盯着光影闪动的天花板,十几秒的工夫,卧室里重新归于黑暗,他的眼睛也缓缓合上了。
突然,他的手指微微抽搐一下。
刚刚打雷的时候,走廊里似乎传来了一声并不该存在于这个雨夜的声音,似乎是金属制品相互碰撞的声音。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毕竟这个国家民风还算淳朴,而且这片富人区分割了差不多全城十分之一的警力,治安一向良好。
进小偷这种事,比较难发生。
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架起拐杖,大摇大摆下了楼。
他不认为自己在没有拐杖的情况下能下得了楼;
他不认为这个房间里有比这副金属拐杖更好的武器;
他不认为自己能隐藏起拐杖下楼时的声音,瞒住入侵者。
这一瞬间产生的诸多念头让他表现得淡定而从容,一点也没掩饰声音,就好像只是半夜口渴下楼喝水那么轻松。
“笃,笃,笃……”
随着拐杖一下下敲击地面,楼下仍然没传出一点声音,就好像刚刚真的只是他的错觉。
徐景辛在楼梯上时就开始巡视客厅了。
窗外是一片阴云密布,室内是不见五指的浓黑,客厅里的一切在微弱的天光下呈现出熟悉的轮廓,看起来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徐景辛就是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
当他下到一楼的时候,毫不迟疑就按亮了灯。
他的眼睛倏然睁大了,心跳得像是在敲鼓。
地面上,一串水渍映入徐景辛的眼帘,那是一串凌乱的脚印。
脚印一直延伸到沙发后面,在沙发靠背顶上,露出半颗不太明显的脑袋。
徐景辛握紧了拐杖。
“谁,出来!”
对方没吭声。
僵持了足足半分钟,徐景辛警惕地走过去。
论体力,他没输过谁,论胆识,他也没怕过!
只不过他现在是伤员,多少有点虚……
等绕到沙发后面,他差点抡起来的拐杖硬是被对方那双漆黑的眼睛给死死钉回地面。
“是你?怎么又是你?”他失声叫道。
沙发后面,贺霄懒洋洋地靠着,像是捉迷藏被发现了的小孩儿一样扯了扯嘴角:“哟,徐队,这么巧?”
嘴上打着招呼,眼眸里却是毫无诚意的疏离,跟之前的几次一样。
徐景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月了,这人除了头发稍长,其他的一点都没变,衣着没变,苍白的脸色没变,不知所谓的笑容没变,一身落汤鸡似的打扮也没变,他就像是从那个暴雨笼罩下的悬崖边复刻下来,又送到自己面前的。
“你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他怒目相向。
贺霄正专注打量他受伤的腿,闻言,做作地四下看了一圈:“啧啧,原来这是你家?很不错嘛!”
“你究竟要干什么?”他顺手拿起沙发旁的固定电话,“我报警了。”
“别啊,花……”他想说花队,又在徐景辛的杀人目光中憋了回去,“徐队长,我没恶意,我看外面挂着国旗就进来了,那个,救人救到底,再收留几天呗?”
一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委屈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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