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谨不吭声。
他用沉默就能拿捏住路评章。
路评章刚发出声音,下一刻,乔谨切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放在旁边,重新陷进躺椅中。
旁边的付霖啸撑起身,对他伸出大拇指:“厉害,佩服。”
乔谨长长叹了口气。
“想到路总这个身份地位的人,还要受感情的气。”付霖啸找了个舒适位置,踏踏实实地躺好,“我这心里,得到了一点令人唾弃的平衡。”
会所内悠扬的音乐还在继续,技师的手法经过特别交代,放得很轻缓。
乔谨看着顶上悬挂的彩缎发呆,慢吞吞地说:“我考上大学的时候,我妈还没有病得这么重,但是也没办法工作挣钱。有位企业家愿意资助我四年大学费用,我当时并不知道那就是路评章。”
他一动不动,优越而冷淡的五官在璀璨的灯光下无所遁形,像静止的雕像:“一直到我毕业那年,一直拒绝见我的资助人突然提出要见我一面,我才知道原来他叫路评章。”
付霖啸不由看向他,皱起眉。
乔谨似乎沉浸在久远的回忆里,眉心浮现的痕迹幽微而清晰。
“当时我的眼睛生了病,刚做完眼角膜移植手术。我蒙着眼,看不见他的模样,但是他给了我一个拥抱……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三年前,十一月二十二号。”
“也是那一天,路评章的弟弟去世了。”
他望向远方,用力回想初见时的情景,却因为眼睛没办法看到,而无法回忆起更多细节。
他陷入了深深地怀疑。
“这中间好像没什么联系,但是他把这件事瞒的太严实了。他从来不会这样瞒着我一件事。”
技师用眼神示意是否继续,付霖啸朝他无声地点头。
技师礼貌地垂下眼睛,继续轻柔地服务。
乔谨还在回想,但是一无所获。
“为什么时间这么巧。”
他像是在问自己,也像隔着时空在与路评章对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原因,让他放弃在监护室内熬了两个月的路柏杨,又改变主意决定去见一见他的被资助人。”
乔谨这天夜里睡得格外不安。噩梦将他反复惊醒。
时间已经接近零点,他决定停止毫无益处的睡眠。
路评章当晚搭乘十点半的航班,在凌晨一点抵达亭园别墅区。
即便如此,他身上的西装依旧熨帖,看不出一丝疲倦和憔悴来。
乔谨以为是噩梦后遗症,拧着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路评章被楼下深夜的冷风吹透,站在卧室的门边散寒气。
乔谨只开着一盏小夜灯,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书:“……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他目光移到钟表上扫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
“再不回来,恐怕你就要反天了。”路评章离开门边,边走边把手表摘下来,站在床边俯视乔谨,“遵医嘱,不熬夜,嗯?”
他把手表放在柜面,伸手把乔谨手里看了几页的书拽出来扣在它旁边。
“不按时回家,还想去‘放松’?”他又“嗯?”了一下,鼻音厚重。
乔谨望着他。
他这副皮囊太适合骗人了,但是路评章不为所动。
“你不敢,你怎么不敢?乔谨,”路评章弯腰盯着床上的人,手将柔软的床垫撑下去一个凹陷的低地,气势逼人,“现在说说,我不在,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
长久的对峙无声无息,小台灯检测不到声音,继续坚持了片刻,主动将光调暗一个度,然后缓缓熄灭了。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连窗帘都暗沉沉的,仿佛巨兽的眼睛虎视眈眈注视着他们。
乔谨喉咙轻轻滚动,咽下唾液湿润干涸的嗓子。
“……你回来了也好,我有一些事,”乔谨开口,灯光检测到人声,重新亮起来。
乔谨轻垂着的眼睫微微撩动,被灯光映出来一些似是而非的孱弱:“想问问你。”
“关于什么的。”路评章说。
“关于……”乔谨罕见地迟疑起来,长达半分钟的时间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乔谨最后说,“你的家人。”
路评章看着他,那距离近得令人发慌,每一下呼出的气扫在面上都感觉正在被危险的舔舐。
乔谨在弱光中同他对视,深埋于眼睫之下的眼神带着隐约探究而冷峻的光:“我不要猜,也不想再查。路评章,你直接告诉我,三年前的十一月二十二号,发生了什么事。”
路评章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月光侵袭落地窗,把窗帘染上一场模糊朦胧的皮影戏。
他身上木质的香水味已经消散干净,一夜过后,他将沾染上乔谨身上的味道。
良久的对视之后,路评章说:“那天我第一次见你。还有,路柏杨去世了。在我父母意外去世两个月后,那天,我弟弟也离开了。”
听别人说跟听他亲口说出来感觉截然不同。
乔谨眼睛酸涩地睁不开,他想伸手抱他,但是狭窄的空间内没有动作的余地。
路评章侧脸绷得僵硬:“我很怕你也出意外,所以一直不想让你开车。你想问什么?”
这其中发生的事情只要略一想象就能体会到当事人当时面临着怎样的境地。但是乔谨仍旧听出了他在转移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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