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这栋楼上立着的两个字被改成了“路达,”是那个人力挽狂澜,才彻底扭转了现状。
虽然大部分局外人或许都如赵乾一般,认为这不过是内部权利的斗争与变更,甚至有人会觉得犹如儿戏……
可苏釉却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这里面有路桥无数的心血,也有着他的爱恨。
虽然从没人对他讲过桑晴的真正死因,但是他也隐隐猜到了大概,他知道,这里面绝对少不了路潍州和洛颀的责任。
所以,即便路桥后来那么想带他去见见外公,他都没有去。
那时候的他不敢,那时候的他还会不自觉把洛颀的错误加在自己身上。
自然,他也从来没敢去桑晴的墓碑前献上一束花。
可后来,他却用了他们的姓氏。
或许只是因为,路桥身体里流着一半桑家的血,也或许是因为,在他和路桥两人的父母中,只有桑家人品格高尚。
可劣币驱逐良币……他们的结局都不太好。
苏釉深深地抽了口烟,觉得路桥和自己其实一样很可怜。
不过好在路桥有了自己的家庭,他后来去楼上查过,崔如意生了个女儿,都说女儿和爸爸最亲,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团被抱在怀里,一定如妇产科那些孩子可以治愈他一样治愈路桥心头的伤疤。
以前的苦吃得多的话,那么未来就会只剩下了甜,
他想着,抬眼看着商泰大楼的楼顶,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身后的门忽然开了,一股暖流从宴会厅里直冲过来。
苏釉来这边时曾告诉过自己的同事,如果需要他帮忙就到这边来找他。
他齿间咬着半支烟转过头来,目光却在看清来人的一瞬蓦地一一凝。
决定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早晚都会和路桥碰上面,只是,他却从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他慢慢地抬手,将烟从唇间取下来,嘴唇无声地开合,本想叫一声“哥,”最终却什么都没叫出来。
路桥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的衬衣,长腿妥帖地包裹在西裤里,身长玉立,眉目深深。
他看起来比九年前更加成熟,身上有一股自然而然的冷漠气息,只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就压迫感十足。
看到苏釉,他眉目间似乎有些怔然,一双凤眸像是比北极圈的极夜还要黑,还要暗,看似平静,却又隐隐像是旋着足以毁灭一切的风暴。
只是他将那情绪压得很紧,眼睫轻眨间,那点异色便很快消散在了茫茫夜色里。
空气中一片安静,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轻而压抑。
片刻后,苏釉的神色最先回复正常,他轻轻扬唇,冲路桥叫了声“哥。”
“哥,”他说,嗓音沉甸甸的,“还能这样叫你吗?”
路桥的喉结滚了滚,他一步步走上前来,将苏釉逼得靠着栏杆往后仰了仰身。
“哥?”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嗓音低沉沙哑,却没说苏釉还能不能再继续这样叫他。
路桥看着苏釉,本能让他想要狠狠地亲吻他拥抱他,甚至是严苛地质问他,对他做十分激烈的事情,可最终,他却只是紧紧抿住了唇瓣,将所有的情绪生生压了下去。
九年,他失去他九年,如果他没有走,或者准确点说,如果他也爱他,那么他们都已经已婚八年。
漫长煎熬的沉默中,苏釉再撑不住镇定的眼神,他的心脏绞痛着,轻轻地垂下眼睛。
这样的话问出来,他觉得自己又卑鄙又无耻。
在这个世界上,他对不起的,都是对他好的人。
所以,无论路桥怎么恨他怨他都没有关系,他只是本能地还想那样叫他。
苏釉的心口有点疼,他想抬手去按,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及时顿住了自己的动作。
他安静地靠在栏杆上,感觉到路桥的目光犹如锋锐的刀剑般,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梭巡,像是想将他戳出个洞来。
事实上他不知道,那不是锋锐,而是贪婪。
路桥贪婪地看他,从发顶到脚尖,像是丈量又像是铭记,许久,他才终于慢慢开口。
“长高了。”他说,嗓音哑得不像话。
苏釉确实长高了,但还是和以往一样瘦,原本就冷白的皮肤,或许是因为看到他,慢慢变成了苍白的底色,就连那两瓣粉润的唇瓣都泛出浅浅的灰白来。
九年了,他留起了长发,也像是学会了成年人的社交。
他今天穿了正装,颈间松松系着领带,细白的指间夹着香烟,身后的栏杆上半杯红酒映着窗外的夜色与霓虹。
他不像是一个医生,却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精灵,那么美,那么纯洁,干净苍白到好像声音大一点就会消散在他眼前。
让他不得不心生紧张,小心翼翼。
路桥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无论是惊险的极限运动中,还是诡谲的商场争斗中,他都能沉静自若,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可以谈笑间彻底化解困境。
可面对苏釉不行,他心里会考量,会害怕,怕哪一句话出来,这个人就会再次消失无踪。
九年对他而言太漫长也太煎熬了,他不想再过哪怕一天没有他消息的日子。
苏釉现在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他心底是无尽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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