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怀恩还沉浸在刚才的欣慰当中，笑容还没落下去，眼下听了他这话有点懵，“我看到了啊。”
他点了点两人的近乎贴在一起的座位，“你们是在一起啊。”
“这个……不是字面上的那种意思。”叶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然后用胳膊肘碰了碰宋召。
宋召会意，解释道：“桑老师，我和梨梨现在……是恋人关系。”
桑怀恩愣住了，他看着对面两个有些心虚的年轻人，不禁回忆起了这段时间这两人的变化。
叶黎和宋召在《拿手好戏》期间磨合得很好，他当时很希望两人能成为朋友，这两个人不存在撞型的危险，说不定关系好了，以后在各自的事业上还能提供点助力。后来《拿手好戏》结束了，他确实如愿以偿，这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当时他还以为是两人合得来，喜欢交这个朋友，现在听到宋召这话，他才惊觉其实有关“爱情”的痕迹早就有迹可循。
“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桑怀恩怔了半天，最后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一个问题。
对面俩年轻人顿时更心虚了。
桑怀恩这就不乐意了，“好嘛，我让你们磨合，你们磨合成了情侣，还让我这个媒人最后才知道。”
说完他又百思不得其解，问道：“你们干嘛不早告诉我？怕我不赞同这种恋爱关系？我这个搞艺术的小老头在你们眼里就这么古板吗？”
小情侣还没回答，桑怀恩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你们第一台戏《忒休斯》，还是我当评委的，你们在里头饰演夫夫我都没什么意见，而且我看《断背山》哭了20次！”
“……”叶黎小声嘀咕，“我们不是觉得您古板。”
桑怀恩现在活像只生气的企鹅，“那我为什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叶黎心虚地垂下了脑袋，又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他一眼，“您是让我和宋召一起工作，想要我事业蒸蒸日上，最后我跑去跟人家谈恋爱……”
这让他一个母胎单身，后知后觉有种“早恋了要躲着班主任”的紧张感，人家让他和宋召磨合，他直接和宋召磨合到床上去了。
宋召更心虚，“您让我和梨梨磨合工作上的事，可最后我却拐走了您的学生……”
“哦。”桑怀恩此刻化身赌气的小老头，浑身都写满了：我不听，你们快哄我！
叶黎和宋召哭笑不得，这事儿也确实是他们不够懂事，这才特意在今天把这位大媒人带到这儿，乖乖陪人家小酌了一下午。
*
叶黎为戏剧节准备的剧本叫《坟头窥月》，讲述的是一个失去了一半灵魂的“半人半阿飘”，行尸走肉一般被困在一座墓园里，墓园里的其他阿飘一个接一个升入天堂，或坠入地狱。而他因为灵魂残缺，非人非鬼，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只能永远徘徊在人间。
就这样过了很多很多年，墓园变成了废弃墓园，然后变成了马路、变成了学校、变成了游乐园……岁月变迁，只剩他依旧困在原地无法解脱。
直到某天，他看到游乐园里一位母亲在给玩累了的孩子讲童话故事，故事里说，人的灵魂会飞到月亮上。迷茫了千百年的他，好像突然找了目标。
——他要去月亮上！找到自己另一半灵魂！
这一次的剧本里，叶黎是那个小阿飘，是主角，但是从始至终也只是这一个角色。而对于其他人，他安排了更高难度的表演形式。
因为小阿飘在去前往月亮的路上注定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所以除了他，其他所有演员都要饰演3个以上性格完全不同的角色。
他的定位依旧很清晰，他来这次戏剧节，是希望“创作者”这个身份得到更高的认可，而其他人，他依旧想为他们铺路。
戏剧节会有很多大佬出没，他希望这一次他的队友们，能在观众面前展现出他们演技的可塑性。
上台前，池正豪紧张得开始跺脚，这里不是《拿手好戏》，随手抓一个演员，舞台表演经验可能都比他丰富，他又开始担心自己会给叶黎拖后腿了。
叶黎无奈地瞅了他一眼，“你紧张啥，还是老样子，就当是来玩的。”
宋召在一旁，和叶黎排排站着候场，现在还是早春，天气还有点凉，两人在戏服外边都套了件风衣，宋召看着他们宽大的衣摆，有点心痒痒，想借着衣服的遮挡偷偷牵一下叶黎的手。
哪知指尖刚碰到恋人的手背，叶黎就把手藏进了口袋里，还瞪了他一眼。
“叶导，”宋召认真道，“我觉得在演出前夕，导演的鼓励对我们这些演员很重要。”
叶黎这个倒是配合，问道：“宋老师想要什么鼓励？”
“如果亲吻太过张扬，那拥抱我也勉强可以接受。”宋召说完，甚至微微张开了双臂，等着恋人投入怀抱。
叶黎“嗯”了一声，佯装思索，最后说道：“那好吧。”
宋召满意地勾唇一笑，将双臂张得更开。
叶黎也朝他扬眉一笑，然后一个转身，给了另一边还紧张得跺脚的池正豪一个熊抱。
宋召：“……”
池正豪人傻了，看着宋召投来的视线，整个人直接石化在原地，可他还没来得及闪开，叶黎已经先一步结束了熊抱。大局已定，他已经好久没看到宋召这种想刀他的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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