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符的爷爷和我聊了很多，”段曼容轻轻叹气，温柔的声音在嘈杂里却格外清晰，“我能看出来，小符是个好孩子。你和他交朋友，我放心。”
符钟舟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段曼容的这么一句话，莫名就红了脸。
“过去打招呼。”符爷爷在后面拍拍他的背，“傻愣着没礼貌哦。”
“……算了算了，”符钟舟脚下生了钉子似的，“等他们聊完……哎哎哎爷爷您干嘛!”
没等他说完，符爷爷又拎着自家孙子的衣领，把人带到许寉他们面前。
“小段啊，一起去吃个饭吧?”符爷爷笑眯眯地问段曼容。
两小孩在旁边听到这个称呼，不约而同地浑身一抖，却见段曼容莞尔一笑，说：“不用了，我还要赶回去工作。”她转回头，缓缓扫视许寉，面上笑容不减。“妈妈下次再来看你，好好冲刺考试，别总熬夜。”
许寉愣愣地点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两家人边走边聊到了学校门口，段曼容上车，摇下车窗告别。
符钟舟远远站在最后，正盯着远处一只麻雀出神，就听车里的人忽然提高音量。
“小符。”
“……嗯?”符钟舟猛地回过神，“阿姨您叫我?”
他以为段曼容要警告自己别整天缠着许寉，却见段曼容无奈地笑着，“下次让许寉带你来x市玩。”
她冲紧张兮兮的符钟舟挥了挥手，而后单向透视的玻璃缓缓上升，张叔启动轿车，驶离停车场。
许寉和符钟舟望着远去的黑影，心中五味杂陈，半晌反应不过来。
符爷爷忍着笑，枯瘦的手指搭上两人的背。“走吧两位同学，”他干涩地笑了两声，“今天老爷子我请客吃饭。”
两人被爷爷拎进小区的社区餐馆，在陈旧却干净的方桌前坐下，才稍微回过神来一点儿。
符钟舟好像比许寉还震惊，结结巴巴地试探着问：“爷爷，您都知道了?”
爷爷喝了口茶，瞥他一眼。“你这孩子，生下来就和我住一块儿，什么事情还能瞒着我?”
许寉看着符钟舟一脸震惊的样子，有些无力。毕竟平时符钟舟做什么都不太避讳他爷爷，基本和将两人的关系写在脸上没区别。
“你也知道?”符钟舟看许寉没反应，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脸问他。许寉默默点头，省去了听到爷爷给邻居介绍孙子女朋友的过程。
餐馆里的隔音并不好，坐在桌边还能听见厨房里翻炒的声音。爷爷好像和不少老人都很熟，许寉在一旁闷头吃饭，就感觉身边来打招呼寒暄的人络绎不绝。有些人见符钟舟也在，便一个劲问他学习画画之类的，也有不少消息灵通的大妈大爷跑来调侃，端着饭碗边吃边聊，问符钟舟是不是谈了女朋友。
符钟舟叫苦不迭，想起上次吵架的事情怕许寉误会，只好一遍又一遍地解释说没有。
晚课八点才开始，许寉本想回画室画画，被符钟舟不由分说地带回家里补觉。符爷爷要和朋友去散步，两人就拿着钥匙先回去了。
“睡饱才有干劲，”进了屋，符钟舟指了指许寉的眼睛，“你看看，黑眼圈都挂到耳朵上了。”
“哪有，你先看看你自己吧。”许寉将他推到镜子前，好一番折腾。两人动手动脚闹腾一阵，像两个刚上幼儿园的幼稚鬼，捏着对方的脸颊笑作一团，最后齐齐倒在床上。
“别闹了。”许寉一把捞过被子，熟练地将自己和符钟舟都裹进去，“还能睡一个半小时，快闭眼。”符钟舟睡意都被他闹没了，苦笑着说：“不是你说睡就能睡的呀。”他动动被子里的手，戳了戳许寉的胳膊，“你睁开眼再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许寉已经困了，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视线在亚麻色被套和符钟舟的脸之间游移。“不知道，看不清。”
“你看看墙上。”符钟舟伸手扒他的脸，“看看再睡，乖。”
许寉暗自叹气，心想这位男朋友越来越能闹腾，根本没点体贴人的温柔样子。
“好，我看看。”他再次睁开一只眼，在昏暗的房间里扫视一圈，就见衣柜边的墙上，贴了些照片。
那地方许寉之前留意过，墙上有贴照片的痕迹。他也旁敲侧击地问过符钟舟，才知道以前是被他用来贴照片的。
有和家人的，也有和谢妍的，也有和乐队朋友拍的。
仔细想来，那个高度才到成年人的胸口，倒像是小孩能够够到的地方。
许寉再问他为什么将照片取了，他不愿意再说。
“照片啊，”许寉眯起眼睛，明知故问，“上面是谁?”
“我，还有你。”符钟舟郑重其事，“你要不要起来看看?”
许寉也不困了，下床走到那面墙边，仔细打量贴得整齐的照片。许寉倒不是觉得有多浪漫，而是有些疑惑地在思考，他俩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合照?
符钟舟侧躺在床上，手撑着脑袋瞧他，却见许寉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最后，双手捏成了拳头。
“符钟舟!”许寉罕见地连名带姓叫他，而后转身猛地扑到床上，涨着一张通红的脸怒骂：“你偷拍我?到底拍了多少!都拿出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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