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太虚弱，没看清纪凛的表情，后来的纪凛在他面前，总是开心或腼腆，从来不会露出负面的情绪。
但前阵子他生日那晚，纪凛说他不会喜欢上自己的时候，眼眶却湿润泛红。当时他不明白其中的含义，直到刚才，纪凛冲到他面前，双目接近赤红，涌动着强烈的狂躁不安，他才读懂这眼神代表着什么。
——纪凛害怕失去他。
这份害怕有等级，如果说他们不能交往，纪凛的害怕等级是一，那么他出事的等级就是十。
[只要你活着，他就别无所求了。]
比起自己的痛苦，纪凛更害怕他痛苦。
那么勇敢的一个人，面对权势滔天的富豪、穷凶极恶的罪犯都不会害怕的人，唯一害怕的对象居然是他。
真不应该啊……
他明明一点儿也不想让纪凛害怕，明明最想让纪凛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却反倒成了阻挠纪凛幸福快乐的绊脚石。
他犯下的错误，必须由他亲手纠正。
模糊的概念在脑海中逐渐成型，一个确定的答案呼之欲出。
该怎么做，他已经很清楚了。
第156章 浩气凛然番外（5）
此次行动大获全胜，王斌等若干人被抓了个正着，统统带回局里审讯，纪凛还彻底搜查了一遍会所，不出所料地搜出了部分新型毒品，甚至在某些房间里，正有人嗑药磕得醉生梦死，警察来了都不知道跑。
人证物证俱全，律师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捞不出这些自作孽不可活的金主了。
但纪凛想要的结果并不止于此。
审讯室的灯光落在他漆黑的眼底，那一簇光亮得惊人，对面的王斌被他盯得心慌意乱，不敢与那正义凛然的光芒对视，心虚地低下了头。
“王老板，我们前几个月见过一面，还共进过晚餐，你记得吗？”
王斌猛地抬头，困惑地看着他：“不记得……”
“当时我身边还有位朋友，白头发的——”
“虞度秋！”王斌立刻想起来了，那次裴家珠宝展后的晚宴上，宾客全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唯有虞度秋身边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正是眼前这名警察！
“是不是虞度秋跟您说了什么？那家伙满嘴胡说八道，您不能轻信他啊！”王斌以为找到了突破口，哭丧着脸为自己“申冤”，“他自己都是名诈骗犯，前阵子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吗，难道您没听说？”
纪凛抱胸看着他表演，直到他静下来，才缓缓开口：“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想评判，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以前你靠着杜书彦成功洗去罪名，上回又因为提前得知了杜书彦败露的消息，销毁了罪证而没被批捕。多次逃脱制裁令你逐渐狂妄自大，认为我们这些警察也不过如此，认为自己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是不是？”
“不、不是……”
“我还没说完，闭嘴。”纪凛冷冷打断，“你的眼线应该已经提醒过你，前阵子有些可疑的人来过老街，可你压根没当回事，才过两周就敢回来，以为我们抓不到你吗？感谢你的狂妄自大，以及自投罗网。”
王斌的脸色越来越白，但他心里有底，就算被查出吸｜毒，充其量也就拘留几天，只要他与杜书彦的那些交易没被查出来——
“你是不是在想，我充其量只能拘留你几天？”纪凛冷不防地问。
王斌心里一咯噔，突然预感不妙。
“要不怎么说你狂妄自大呢，死到临头了，还以为是小打小闹？”纪凛冷眼凝视着他，“那天晚宴上，虞度秋跟我说了件事儿，我一直记着……你迷奸了一名女员工，却在杜书彦的协助之下逍遥法外。我后来询问了那名女员工，她当时记忆模糊，似乎还出现了幻觉，应该不是酒精的作用……而是被你下了致幻剂之类的毒品吧？”
王斌神色一僵，闭口不言。
“王老板，我们在会所里查到了同类毒品，而且……你是那家会所的股东之一吧？别狡辩，我敢这么问你，就说明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纪凛嗤笑，“强奸、吸毒、贩｜毒、受贿……你猜你会判几年？”
王斌的面色由苍白转成死灰，仿佛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地陷进审讯椅里。
随着最后一条漏网之鱼的落网，与杜书彦存在非法交易关系的二十余名政商界人物统统被逮捕归案。等后续侦查结束后，就能进入检察院审查起诉阶段。
两周后，由市局牵头、新金及昌和公安分局联手成立的专案组完成收尾工作，开了最后一场结案会，正式宣告解散，组内成员各回各的岗位和单位，即刻投身下一场打击犯罪的重任中。
分局的工作负担相对轻一些，彭德宇也体谅他们这半年的艰辛，调换了他们周末的轮休，特批了他们半天假，庆祝这个苦尽甘来的日子。
当然，有紧急情况还得赶回局里，不过大家都很满足了。
徐升提出去聚餐，其余人纷纷响应。卢晴说想去隔壁的火锅店，因为上次没吃成，大家都宠着年纪最小的她，于是一伙人浩浩汤汤地进了火锅店，占了大厅的两个圆桌。
菜上齐了，大家举着果汁、汽水、茶水推杯换盏，一堂和气。
纪凛被夹在这群热热闹闹的队员和同事之中，自然也高兴，可也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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