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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有月亮_枕庸【完结】(22)

  难得做了个人的谢知津转头去了书房,开始专心致志地看与白誉的合作项目,这一看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谢知津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洗漱,等到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

  卧室里的空调依旧开到二十六度,轻薄一层的夏凉被微微有些杂乱。

  季声躺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脸色苍白得有些吓人。

  “季声?”

  谢知津一下子又有些慌神,连忙走上前去摸了摸季声的额头,想看看季声是不是又发烧了。

  可他的手刚放上去,就摸到了一手的汗。

  季声脸色惨白,眼角却是薄红一片,看着不太像是生病的样子。

  谢知津连着喊了好几句,季声都没什么反应,睡得虽然很不安稳,却怎么都叫不醒。

  谢知津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季声是做噩梦了。

  这一天看似平平无奇,但对季声来说,实在是有些兵荒马乱。

  横亘在他面前的不是所谓的坎儿,而是逼迫他走向深渊的台阶,他很容易就可以走过去,很容易就可以陷在那个自己做了无数次的噩梦里。

  噩梦摧噬着他的神经。

  水泄不通的路口,救护车的长鸣,即将落下去的太阳,手心里夺目的鲜血……

  季声一点一点蹙起眉,觉得好像是有人拿着镊子把经年累月的死皮一层一层拨开,露出来的,是鲜血淋漓的皮肉,严重一点的话还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想要跑,却寸步难行。

  恍惚中他觉得谢知津好像又在捏自己的腰椎骨了,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疼了,疼得他有些直不起腰来。

  他就忍着疼一步一步往前走,道路两旁夹杂着月光的玫瑰花落在了身后,湛蓝晴空里舒卷的白云落在了身后,交错的十字路口形形色色的人全部都可以停下脚步。

  只有他一直在走。

  他有些想哭,他想喊一句。

  “妈……”

  睡梦中季声的嘴唇似有似无地张开,埋在喉咙里的那个字音眼看就要破土而出,却又好像在极力忍耐什么。他将上下牙生生咬在一起,刚要冲出口的字符被切断在了口腔里。

  听着他呜呜咽咽,谢知津不免有些担心,干脆自己也躺到床上,一只手把季声颤抖的身体揽在怀里,另一只手触上他柔软的头发,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用的是很轻柔的语气:“季声,你做噩梦了,醒醒……”

  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具备安抚的作用,同时穿破了现实与梦境之间的那层阻隔,成功地将季声从惶恐不安里拉了出来。

  季声猛地睁开眼睛,初时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他还没有从那个梦里彻底脱离,过了一会儿才抬眼看到昏黄的床头灯和惨白的天花板。

  谢知津摸了摸他被冷汗浸湿的鬓角,又吻了他的额头一下。

  “没事了季声,是噩梦。”

  季声呆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然后才十分不自在地挣开了谢知津的怀抱。

  嗓音沙哑地回了一句:“是,是噩梦。”

  他什么都没有多说,冷淡地将那个把他从噩梦里唤醒的男人拒在了千里之外。

  卧室里二十六度的空调温度非常合适,季声一身的冷汗终于渐渐消下去。

  谢知津躺在床的一侧,他侧躺在另一侧,两人中间隔着十公分的距离,却真的好像隔了——千山万水。

  谢知津原本想要问一问季声到底梦见了什么,可他看着季声的背影欲言又止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既然是噩梦,那还是不要回忆了吧。

  季声觉得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干脆又去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谢知津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

  季声看了他一会儿,轻轻躺回了自己那一侧,抬手关上了床头灯。

  卧室里一片昏暗,就连窗外不甚清明的月光也渐渐引入云层。

  谢知津的睫毛似乎颤了颤,季声却睁眼到天明。

  ——

  第二天,谢知津起床的时候发现身边空荡荡的,他伸手摸了摸季声那一侧的被褥,已经没什么温度,季声应该起了很久了。

  谢知津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患得患失,以至于他连拖鞋都没找到就光着脚出来找季声,结果刚一出卧室门就看到季声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热气氤氲的浓咖啡,远远地就能闻见苦甜味儿。

  季声已经换了衣服,穿的是一如既往的衬衫和西裤,衣服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笔挺的身姿沐浴在如水的天光里,微亮的晨光将他的头发照得近乎透明。

  单单是看一个背影,谢知津就忍不住滚了滚喉结。

  “看什么呢?”

  谢知津刚一开口,季声就淡漠地转过身来,目光还有些留恋地看了窗外初升的晨阳一眼,说:“你看,月落日起,又是一天。”

  很有韵味的一句话,配合着季声天生温柔的嗓音,让人听得心神俱动。

  谢知津猛地想起了季声他们电台的名字,叫酥耳。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季声很少这样没头没尾地和谢知津说什么,呆愣过后就轮到谢知津不自在了,他转回卧室把拖鞋穿上,还顺便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刚到早晨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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