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修罗傻傻地看着他。
“不。”千里摇了摇头。
“嗯？”
“应该说，我们赢了绝不会被立刻淘汰，输了有可能被立刻淘汰。”千里说。
“嗯。”无咎表示赞同。
“不过，无所谓了。”千里说，“把这些都忘掉吧。”
大家齐齐地看着他。
“别去想别人会怎么样，之后会怎么样，摇摆不定还怎么全力以赴，我们的目标只能有一个。”
那就是，胜利。
只有胜利，才能保证我们的路途，不会到此为止。
至少，还能有继续努力的机会。
吾名之族在比赛日都不会强制训练，看完比赛，就是大家的自由时间了，千里一直在游戏里捣鼓到了10点多才下线，洗完澡后却没有回房睡觉，而是一个人静悄悄地来到阳台，默默地看着天际发呆。
在这种大城市里，星空只是传说，放眼望去，只有一片透着暗红色的夜幕，千里过于专注，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还不睡？”
千里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是无咎。
“嗯……快了。”
“别熬夜了，养好精神吧。”
“放心，”千里笑了笑，“不会再乱来了。”
两人肩并着肩，倚着栏杆，一同仰头，半晌，无咎又道，“千里。”
“嗯？”
“抱歉。”
千里转过脸，看向他，“得了，我们之间不用再说这种话了吧？”
“嗯。”
千里抬起头，“真是一颗星星都看不到啊。”
“习惯就好。”
“我这辈子就看过两次最美的星空，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吧。”
“哪两次？”
“一次是小时候老爸带我去的马场。”
“嗯。”
“我半夜撵他起来让他带我出去看星星，他就把我带到阳台，说在那里看看就行了，可是那屋子周围都是树，只能看到一小片，视野很不好，我怎么说他都懒得出去，我一气之下，趁着他睡着之后，自己跑出去了。”
“噗——”无咎忍不住笑了，“看不出来你这么热爱大自然……然后呢？”
“幸好我出去了，满天的星星啊，比那些照片拍出来的美多了，好像伸手就能摘下一大把，我还看到银河了——大概是银河吧？”
“大概是的。”
“不过确实挺恐怖的，当时我没有手机，也没有手电筒，完全摸着黑出去，根本不敢往那些树丛里跑，谁知道里面会蹦出什么东西来，一个人都没有，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附近一条河的水流声，特别响。”
“嗯。”无咎认真地听着，想象着，这种经历，他真的从来没有过。
“虽然很可怕，但是星星真的好看，反正当时挺矛盾的，一边想赶紧回去，一边又舍不得走。”
“真是难为你这个怕鬼星人了。”
“少说我，你不怕？”千里瞥他一眼。
“那后来你爸发现你偷跑没有？”
“他没发现，我告诉他的，没办法，我这人太诚实了。”
“被骂了吗？”
“训了我几句，我以为这事就算过了，没想到在回家的车上我爸又提起来了。”
“哦？”
“嘿嘿……我爸说这事他想了好久，他当时特认真地跟我说，他觉得我以后一定能做到我想做的事，因为我有一种追求极致和完美的秉性。”
千里的脸上，洋溢着温暖与骄傲。
父亲的话，很出乎他的意料，这件事在他眼里本不值一提，父亲却稳稳地放在了心上。
“嗯……我也觉得。”无咎说。
“啊？”千里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了无咎一会，“你居然不损我？”
“现在是正经模式。”无咎正经道。
“你这么坦诚我真是有点不习惯……”
“好了，继续讲故事吧，第二次呢？”
“额……”千里聊着聊着还真的差点忘了，“第二次……就是空谷。”
无咎一怔。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他当然记得。为了做悬赏任务，找一种叫水晶兰的东西，他和千里特意去到了那个叫空谷的地方。
他也记得，空谷之中的那片湖泊，叫纳斯凯湖，纳斯凯是龙族古老的语言，意为“美丽而神秘”。
确实，美丽而神秘。
他还记得，在LDM这个广袤的世界里，他和千里曾结伴同行，在许许多多个数不清的白天或夜晚，翻越过高山，横渡过大海，看过日出看过日落，看过月亮看过星星，听过风声阵阵听过流水潺潺，见识过彩虹桥也见识过水晶宫殿，经历过永恒的白昼也经历过永恒的黑夜，曾与强悍的庞然大物战斗，更时常被众多敌人围追堵截。
而他们总是谈笑风生，恍似无忧无虑。
这就是他们的游戏生涯啊。
宇宙那么大，世界那么广，茫茫人群中，无咎曾感到那么孤独，有个能陪自己走过征程万里的人，又是那么奢侈。
还好，有你。
“无咎。”
“嗯。”
千里把手掌举到半空。
无咎看着他，“现在就……？”
千里咧嘴一笑，“这是胜利后才有的仪式，所以为了不被打脸，明天一定要赢。你不是说过，你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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