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角落围得雅座,四面环不封顶的大理石纹墙,不知道能教出直升竞赛班的苗子。
丛安河看见他,他没看见丛安河。
讲得入神,丛安河没出声叫他。
两人离开图书馆,绕去小花园,最后往长椅深处走两步,在钟楼脚下的活水小溪边落脚。
水很清,铺了鹅卵石,间或有锦鲤穿游而过。
“怎么不叫他?你朋友。”
丛安河蹲下,旁边是丛结果的樱桃树,满树红樱熟得透亮,摇摇欲坠下。他指尖拂过流水,说:“没有必要。”
“我以为你是应他的邀。”
人都聚在主校区,附近连早恋的小情侣都没见到。丛安河摘下口罩:“不合适。都是学生,我名声不好。”
戚不照沉下脸,没说话。
“戚不照。”
“……”
“小戚。”
“……”
“宝宝。”
“……”戚不照默不作声把下巴放他肩膀上,“不要这么说自己,我会生气。”
丛安河觉得新鲜:“生气会怎么样?跟我吵架?”
“不吵,浪费时间。”戚不照淡淡,“我会把你绑起来,从后面进去,然后咬下去,标记你。”
丛安河被他揉着后颈,咬痕还没淡,腺体微胀发麻。
回击几乎是本能,alpha柑橘香气沉稳又清爽,戚不照埋头深嗅,他最近情绪总不稳定,颈侧青筋漫出来,上瘾般卷进或柔情或粗暴的幻境。
“这么诚实。”丛安河同他贴贴脑袋,声音有些哑。
“说过以后不再骗你。”
丛安河却答:“你哄我的时候挺可爱的。”
“你没当真。”
丛安河把手擦干,道:“说谎是人的天性。”
戚不照嗯了声:“我爱你。”
锦鲤游过,丛安河眼见它尾巴尖荡出三五圈环状水波。
他经验丰富,爱字容易讲,为你追风逐月这种好听话把耳朵磨出茧,真与假却与他无关,只当别人入戏太深,灯光并舞台廉价,于是轻轻一笑,便能随处安放。
明明无风,叶子却动起来。
一颗樱桃就这样滚下来,不打招呼,砸上鼻尖。
要落进水里,他几乎下意识双手合捧。
于是沉甸甸一枚就躺进掌心,红到烂熟,像摩西袍上三色线描出的红石榴,生于旷野的以色列人从迦南带回这类浆果,他们剖开,而后向上感念上帝的恩典。*
你看,丛安河想,我接住了。
戚不照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肩膀上摘下去,躺上身侧那张木质长椅。
躺得很熟,闭着眼睛。空间局促,他腿放不下,只好半支在地上。
“在想什么?”丛安河起身。
“想你的朋友。”
怎么总想他。丛安河强调,“王润是beta。”
戚不照:“beta更该防,你前科累累。”
“祖宗,”丛安河道,“我人都被你搞了,你担心什么。”
戚不照突然开口:“他真的是beta吗?”
丛安河挥开盘绕的蚊虫:“为什么这么问。”
花架被清过,没有荫蔽,日光太晒,戚不照抬手遮住眼睛。
“腺体受损的alpha,精神过度集中或亢进时信息素有概率溢出,但持续期短,达不到omega的标记浓度。如果损伤不可逆,医院会出具证明,重新判定第一性别。”
丛安河一怔。
“我闻到了他的信息素,很淡,”戚不照说,“就刚刚。”
丛安河弯下腰,半晌才问:“你还怀疑谁?”
戚不照答:“我谁都怀疑。”
全校那三届共四千人,连beta都算上,不讲道理地无差别攻击。
丛安河垂眼看他,他还想说些什么。
戚不照笑不出来的时间很少,他生而富足,没走青云梯,独木桥上看过的东西好的坏的都多,不同于华美皮囊,内核固若金汤,所以大部分情况他游刃有余,活得相当野蛮。
他不笑,丛安河便笑。
好日子不该谈这些。
樱桃过了冷水,丛安河拎着梗,轻拿轻放。
果肉香气微涩,戚不照唇上一凉,想说的悉数吞回去。他放下遮阳的手,睁眼对上目光。
丛安河把樱桃拎起来,让他开口讲。
“我以前常去体育馆打球。”
丛安河:“我也经常来,怎么没见过你?”
“又错过了,”戚不照抬手拨乱他额前微垂的碎发,“我们。”
丛安河不爱听。
“明明没错过,”他又把樱桃放上去封口,重复,“我们。”
戚不照目光好深,一瞬不移。
丛安河倾身,想和他咬下同一颗烂熟的浆果:“谢谢你找到我。”
怪樱桃皮太光滑,相触的一刻便如伊甸园成熟的果子,咕噜噜从两人唇间滚下去,最后咚一声栽到水里。
溪水尽头接校区西边的河,这颗樱桃就这样慢慢地游,开始一场好长的流亡。
两人僵立半刻,眼对眼地齐齐笑出声。
“都怪你。”好不容易搞次浪漫,丛安河痛定思痛。
戚不照单手撑起身,另一只手压住丛安河脖子:“好,”
他凑近,避开嘴边伤口接吻:“都怪我。”
亲得难舍难分,远处树丛却窸窸窣窣响起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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