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他满腹疑思,如被猫在心口挠了几爪。伤痕虽愈,独触感历历在目。
就算不说谎,戚不照也有千万方式让他夜不安寝。
就如眼下。
戚不照探身,从他串上咬下一结海带,说:“秘密。”
丛安河木着脸,别过身,一口把剩下三结全塞进嘴里。
路过便利店,买了两瓶矿泉水。
两人肩并肩压马路,漫无目的,从闹市又走进小巷。
话题是丛安河自己提起来的。
彼时他蹲在地上,正逗一只被家养在小院的田园猫。
隔着院门,大猫就地往地上一躺,毫无防备露出粉色肚皮。
丛安河折断枝狗尾巴草,探进门缝里跟她玩儿。
“我没想到在今天遇到她。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四年,她剃了板寸,变了很多。……我也是。”
戚不照淡淡:“太巧了。”
“你觉得她在蹲我?”
戚不照没回答,手指磨了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想抽烟。
丛安河从兜里摸出他的打火机,扔过去:“就一支。”
戚不照一愣,低下头笑起来。
隔壁就是老式烟酒铺,他随便买了包凑合。烟盒四方,随手一磕便抖出一支。苍白俊美半扇侧脸,手指修长,连关节都漂亮,夹着烟,点上火,没路灯的巷口火光猩红,被他咬进嘴里,简直像在拍电影。
“真的不是。”丛安河说,“校庆逢五周年有大型演出,下午一点半,在大礼堂。开场是诗朗诵,如果乔秋没去世,他该在那八十个学生里。乔颂是去看那个的。”
戚不照手腕抖了抖,烟灰像雪,纷扬飘下:“你见她,这件事很危险。”
“她不会对我怎么样。”
戚不照:“她有精神障碍。”
丛安河:“她吃了药。她不会想搞砸今天。”
戚不照还是重复:“她有精神障碍。”
“我承认,她确实不可控,”丛安河点点头,“但她绝不会把自己送进监狱。她还有母亲要照顾。”
戚不照眉头微皱:“……宋丽?”
“你还记得。”
“我记得的东西很多,比如你说她有尿毒症。”
乔秋去世后,宋丽的身体每况愈下。经济条件太差,按时透析已经是极大负担,能熬到今天已经出人意料。
“嗯,”丛安河答,“找到合适的肾源,四年前动的手术。”
戚不照侧目看他,他对视两秒便败下阵,坦白:“我爸帮了些忙。”
“乔颂知道?”
“不知道。”丛安河轻描淡写,“她进了强制医疗中心,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宋丽一个人在医院,状况不好。乔秋的事我无能为力,但我不能眼看他母亲去死。”
戚不照别过头,犬齿尖锐,烦躁地磨起烟嘴。
“……宝宝。”丛安河心软得一塌糊涂,终于不再逗那只猫。
戚不照嗯了一声。
“如果不是我主动开口,乔颂今天未必会看到我。是我找上了她。”
“为什么?”
“我不想再跑了,”丛安河起身,去吹烟头,没吹灭,“我信你说的。你都把运气给了我……我该有个好故事。”
火光明灭,丛安河面孔素白,轮廓英俊深刻,眉眼柔和干净,有人看出张菩萨面,有人却看出爱人的脸。
半刻晃神,戚不照烟掐灭,塞进便携灭烟袋。
“也不算无功而返。”丛安河道。
戚不照:“怎么说?”
丛安河答:“乔颂说,有人目击我在实验楼顶楼强行标记乔秋的全过程,但没去作证。”
“…谁?”
“不知道。”
“她不说?”
丛安河:“她没见过。”
戚不照问:“什么意思?”
丛安河解释:“出事后,她在校门口蹲守挂横幅,晚上就睡在街角。有人路过时说了这种话,被她听到。她追出去,但没看到人。”
“闹鬼了。”戚不照轻笑一声。
丛安河:“最开始我也以为是幻听,但回家的路上我越想越觉得不对。乔颂有认知障碍,乔秋在办公楼跳楼,警方没查到事发地,她怎么会臆想到实验楼。没道理。”
有人想害他。
离职不够,身败名裂也不够。警方的牌用不了,还有个难缠的乔颂。
戚不照竟然还在笑,嘴角弧度堪称柔软,抬手抚住侧颈,去摸丛安河的脸:“老师,你好招人恨的。”
他看起来好难过。
丛安河想。
侧脸蹭了蹭戚不照掌心,丛安河神情温顺,在他手上闭上眼睛:“也没有。我不是把你招来了么。”
院里猫咪早轻手轻脚爬回挂架底下。
大尾巴落地又扬起,甩上家养的仙人掌,猫发狂一样跳起,嗷呜一声痛叫出声。
然后花盆接二连三被撞碎,噼里啪啦不绝于耳。
主人拍门进院,骂声要把天叫破。
形迹可疑,丛安河拉着戚不照转身就跑。
跑到后面就变了味儿。逃命变竞赛,过路的还以为两个成年男性alpha在玩警察抓小偷。
最后无知无觉竟跑到演出的剧院门口。
近九点,大门还没关,但舞台厅灯都熄灭。
丛安河气喘吁吁,戚不照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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