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接话:“要我说,张哥就该去做个那什么,艺术家,在我们工地上混真是屈才。”
不是明朝暗讽的语气,只是玩笑话,也可以看出来这群人在酒桌上关系十分不错,什么胡话都能说,也不会有什么听者有意的事闹出来。
周边的人可能经常这样打趣,就笑起来,拿着相机的人也笑了两声,镜头抖了抖,重新聚焦。
“老封,你不是说儿子生日要到了吗,来,你给儿子说点什么,到时候我们去给小侄子过生日去。我家那小子最喜欢我录祝福给他了……”
说话的老张语气慢慢弱下来,镜头里的父亲侧过头看了看镜头,顿了顿,又转过头去把酒一口喝干净:“我确实欠那个兔崽子一个生日。”
封行远的心蓦地提起来。
他以为那个过去的父亲,会抬起来头说点什么。
他不希望那个父亲说,又仍然有些期待和好奇,交杂起来的情绪像一团棉花,有点子堵得慌。
父亲抬起头看着镜头,捏着拳头说:“小王八蛋,生日快乐。”
“老封,你这话不对!难得人过生日,你还骂他……”画外音戛然而止了,画面最后定格在那个男人低下头的瞬间。
封行远觉得自己的心绪起伏不算很大。
他不过生日。
从母亲离开之后,生日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那个日子没什么特殊,就像每一个普通的日子一样,封行远甚至可能在那一天跟父亲吵架,或者单方面被父亲殴打。
这声“生日快乐”,这好像是时过境迁姗姗来迟的一个巨大笑话。
封行远没什么表情,把那盘碟收好了。
第二天,他和阮裕一起,去了萍野。
他的外婆,妈妈,还有他爹,其实都葬在萍野的乡下,埋他爹的时候,他刻意给选了离他妈妈远远的地方。
这么多年来,封行远不愿回来看他父亲一眼,即便上次回来,他也只是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至于对于他的妈妈和外婆……他愧疚更多,于是也一直在逃避。
回到萍野,封行远先是带着阮裕去了自己妈妈和外婆的墓前——应该是每年亲戚都会帮忙修剪坟头草的缘故,杂草没有淹没坟头。
封行远带了香烛纸钱,带阮裕跟着他一起给她们烧纸。
“妈,外婆,我终于又有家了。”封行远跪着给她们烧纸,边烧边说。
封行远把阮裕介绍给了她们,他猜她们也一定会喜欢阮裕的。毕竟他的爱人那么特别,也那么招人喜欢。
看完了外婆和妈妈,封行远又去了他父亲葬下的地方,他没带花,也没给他爹捎什么纸钱,只是把那盘碟放在了他爹的墓前。
他就那么站着,对着墓碑上的名字,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一点茫然。
那坟头的草都长了很深,长久没有人来打扫祭奠,它看起来不像一座坟墓,乍一看只是一个小土丘罢了。
一晃,这个那么讨厌的人,原来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我不恨你了。”
这么多年,这种无端的较劲也挺累的。
封行远简单地把坟前的草铲掉了些,长叹一口气:“就这样吧。”
他转身,阮裕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等他,他大步走过去。
他的小爱人,乖顺又柔软地看着他。
山风卷过杂草的草尖,撩动着他的发丝,他拢了拢头发,整个人都像在发光,纤尘不染,洁白无瑕。
仿佛落入了凡俗乡野的一粒星子,却温和地等在封行远风尘仆仆的归途。
他们十指相扣,沿着那条下山的小路,往前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
阳过之后写啥都像胡言乱语,暂时先标完结了。
还在磨蹭另外几个番外。计划是楚总吴越一个,江少一个,小陆一个,秦岁周琳珊也有一个。会尽快写的。
也会尽快把文修一遍。
第62章 番外二错误(上)
“那年的冬天特别寒冷,
整个城市笼罩在阴湿的雨里,
灰蒙蒙的天空,迟迟见不着阳光,
让人感到莫名的沮丧,
常常走在街上就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吴越有段时间最爱看的绘本,正放在楚陈庭的书桌上,书页翻开来,上面如此写着。
往下翻,另一行字跳进了楚陈庭的眼中——
“他从不曾遇见她。”
这个绘本故事的开头温暖又悲伤。
楚陈庭合上了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咖啡冷在杯子里,他还没喝一口,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深了,他却没有一点睡意。
这套房子是楚陈庭以吴越的身份购置的,从一开始,它就是作为他们的家而存在的。
可这个家……其实到底是楚陈庭一厢情愿。
他早就知道吴越想起来一切一定会离开的,从他撒下那个谎开始,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泡沫之上的大楼,永远摇摇欲坠,永远岌岌可危。
楚陈庭也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错。
十五年前,楚陈庭遇到吴越时,小吴越还只会怯生生躲在吴争身后,一身是伤,行动不便,一双眼垂下去,小心翼翼地避着人。
楚陈庭在社会福利院里待了那么久,见过很多很多的孩子,他还小的时候,就跟着吴争一起照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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