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屿没说话，握在顾斐腰上的手用了几分力道。
“可是……可是那个时候你也不过才十几岁，凭什么就要你承担那么多？齐娜说你把灵魂留在这里了，一个人要经历怎么样的痛苦，才能把一部分灵魂剥离下来跟这片山、这片水融合在一起？我……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顾斐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发狠的哽咽。
卓屿把他按下来压进了自己怀里：“嘘，顾斐，嘘——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现在好好的，真的，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吗？不要难过……不要难过。”
顾斐从他颈窝抬起脸，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唇齿交缠间有眼泪的苦涩味道。
……
再次看到卓屿肩臂上那个纹身的时候，顾斐带着几分虔诚吻上了那只鹰的翅尖。
他的声音因为卓屿的挺进顶*有些支离破碎：“你的灵魂在这里，那我就……我就陪你留在这里，我不会再让你那么痛了。”
卓屿不说话，只是力道更大了些。
顾斐觉得痛，但也觉得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酣畅淋漓的快感。他的手指几乎要陷进卓屿的肩背，好像那一刻只有疼痛能确定彼此的存在，只有疼痛才能让他窥见卓屿过往的一角，就算终究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陪伴。
……
一场缱绻的情事过后，顾斐只觉得累极倦极，靠在卓屿的怀里眼睛半睁半闭地不想说话。
“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擦一擦？”卓屿说着就要起身。
顾斐拉住他，摇头：“等一会儿。”
卓屿重新躺下来，把毯子往他身上拉了拉，在他额头吻了一下：“还难受吗？”
顾斐摇头，顿了顿，他抬起眼睛：“我跟Simon的工作预计这几天就能结束，等做完了，你跟我一起回一趟北京吧？”
卓屿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唇角弯了弯：“你跟你家里人说了要带我回去？”
顾斐点头又摇头：“明天一早就说，毕竟还是要让我妈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不过——到时候可能见的就不止我爸妈了，我姑估计会回来一趟，还有我师父师娘。我师父就是朱瞿教授，你见过的，他夫人是一位小提琴家。唔，人有点多，不过你放心，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卓屿在他唇角亲了一下：“不喜欢也没关系，你喜欢就行了。”
顾斐被他逗得笑起来：“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你放心，我认准的人，绝对不会错的。我爸妈当年都是在国外留学过的，还有我姑也是，他们倒是不会大惊小怪。我师父嘛……搞不好一开始有点难接受，不过我师娘肯定能说服他的。
“他们……哦对了还有陈铮，这几个人应该算是目前为止，除了你之外，我生活里最重要的人了。我们在一起了，怎么都要跟他们说一声，更何况以后我就跟你长期待在这边了。不过好在北京也不算远，我们以后隔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可以经常回去看看他们。”
他在这边絮絮叨叨，卓屿却是从他的话音里听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以后……？住在这边？”
顾斐抬头看他：“怎么， 你不想要我住在这里啊？”
卓屿舌头打了个结：“不、绝对不是，我想。只是……你的工作，还有你的家人……”
顾斐打了个呵欠：“工作嘛不用操心，摄影师可是自由职业；家人嘛，刚才我也说了，又不是天涯海角，想他们的时候随时回去看看就行了，或者过个几年，你想试试去北京住一段时间也成，反正有住处。”
卓屿看着怀里的人，只觉得心底柔软一片：“好。”
“那就说定了啊，拉钩。”顾斐一边说一边半开玩笑地伸出左手小指：“拉了勾可就是我的人了。”
卓屿伸出小指勾住他的指头，目光深邃：“早就已经是你的人了。”
第94章
一个星期后。北京，火车站。
顾斐和卓屿站在候车大厅外，身边是陈铮和柳莎。
顾缬之对自己儿子带了个男朋友回家这件事一开始有点震惊，但是好在谭昀原先就已经有心理准备，看着妻子这么周到地招待客人，他便也默不作声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顾斐他们起来，也不知道两位老人家晚上怎么谈的，顾缬之已经俨然把卓屿当做了第二个儿子。
他们原本打算多住几天，不想到第三天上午，卓屿就接到了山上的电话，说是马克西姆出事了，让他尽快赶回去。
打电话的是玛莎，语气听起来很是担忧，她没在电话里说明具体是什么事，恐怕还是瞒着老太太，只让卓屿尽快回去。
顾斐自然也知道情况的轻重，虽然谭昀和顾缬之还想留他们多住几天，而且说是顾冉之这几天也要回国了，但两个人还是买了尽早的火车票回根河。
陈铮和柳莎这段时间都在俄罗斯那边的美术学院进修，顾斐回国的时候都没见上这两人一面，刚巧他和卓屿准备走的前一天，这两人回来了，因为时差的关系，也只能是在火车站匆匆一别。
柳莎和卓屿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趁着这对姐弟在旁边讲话，陈铮拽了拽顾斐：“你动作挺快啊，才回来多久就把人拿下了。”
顾斐笑嘻嘻：“当年你可是不看好我来着。”
陈铮耸了耸肩：“那是我判断失误。不过这么多年……卓屿总算也是得偿所愿了，我为你们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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