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接到一半他就不管了，自己只扶着，任由卓屿调整方向，同时干脆偏过头盯着卓屿的侧脸看。
卓屿的目光原本全神贯注在眼前，察觉到他的视线，抽空歪头瞥了他一眼，不自觉笑起来：“怎么了？”
顾斐笑嘻嘻：“没怎么，就是想看看你。”
卓屿没说话，视线也没再偏移，只有渐渐开始泛红的耳根暴露了他的情绪。
等到两个水囊灌满，卓屿已经觉得自己的耳朵快烧起来了。
顾斐装作没看见他脸上的变化，一手拎着一个水囊从溪边站起身：“得嘞，回去吧。”
卓屿默不作声地从他手中接过一个。
手指相触的时候，顾斐觉得好像有一道麻丝丝的电流从指间一路蔓延开来，直通到四肢百骸，莫名地希望这一刻能再延长一些。
卓屿往前面走了两步，发现身后的人没动静，有点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顾斐猛然回过神，把那个水囊换了一只手：“没什么，走吧。”
回去的时候他特意走在卓屿拎着水囊的那一侧，两人的手都随着步伐前后晃动，时不时手背就擦在一处了。然而好像谁都没有注意，也没觉得不方便，就这么一路回到了营地。
陈铮是第一个注意看他们回来的。
旁边徐科和小满还在聊着天，他眯眼看了看远处，回身从后面的背包里拿出了速写本。
等顾斐和卓屿说说笑笑地爬上土坡，不经意间转头，正正就对上了陈铮的目光——那是一种纯粹出于观察者的、记录的眼神。
陈铮也愣了一下，随即在纸上匆匆勾了几笔，合上了本子。
顾斐心中警铃大作，几步赶上前：“你在画什么？”
陈铮捏着本子不让他看：“速写而已。”
“真的？”顾斐怀疑。
“真的啊。”陈铮表情无辜。
顾斐眼珠转了一圈，转头假装跟卓屿说了一句话，另一边伸手想趁陈铮不注意去抢他的素描本。
陈铮对此早有准备，抱着本子没有松手：“干什么干什么——”
“做贼心虚啊小铮子。”顾斐盯他。
陈铮不买账：“你才是贼。”
说着就把素描本收进了背包。
“不是做贼心虚干嘛藏藏掖掖的？”顾斐不死心。
陈铮似笑非笑地斜睨他一眼：“你一向都对这些不感兴趣，干嘛突然这么好奇？”
顾斐：“……不给看就算了。”
陈铮不上他的当：“嗯，就是不想给你看。”
顾斐：“……”
卓屿站在他身后半步的地方看着他们两个闹，眼见顾斐不死心还想上去翻，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顾斐回头：“不是吧，你哪边的？”
卓屿咳了一声：“这毕竟是人家自己的画，不能给你看自然有他的道理。”
陈铮趁势点头：“听见没。”
顾斐：“……”
趁着卓屿转身去挂水囊，他跟过去，表情幽怨地开口：“你变了。”
卓屿一怔：“啊？”
“你居然帮别人，不帮我。”顾斐继续控诉。
卓屿被他噎了一下，一时竟有些不知道怎么接。
看着他脸上纠结的神情，顾斐似乎觉得格外有趣，继续往下发挥：“刚才你要是说你也想看，小铮子肯定不会拒绝你的。”
卓屿：“我不想看。”
顾斐：“……”
“我对那些一向不是特别感兴趣，如果一定要说想看，可能更想看你拍的照片，所以我没有问。”卓屿看着顾斐，认真解释。
顾斐：“……”
要命。
卓屿见他不说话，想了想：“你要是实在想看，我现在去跟小陈说。”
眼见着他真的就要转身，顾斐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卓屿回头：“？”
顾斐露出一个认输的表情：“其实……我也没有那么特别想看。你别去。”
卓屿没说话，认认真真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脸上并不是在开玩笑或者说违心的话，才跟着露出一个干干净净的笑容：“好。”
第27章
在营地休息了一个小时，他们便重新整装出发了。
卓屿依旧牵着鹿走在前面，不同的是这次顾斐拉拉扯扯硬是挤到他后面跟着了。
徐科也不管他，见他要跟着卓屿，就往后让开了一个位置。
卓屿一开始看见这人挤挤攘攘地赶上前，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但是往前走了几里路之后，他看着顾斐的表情就慢慢变成了惨不忍睹——
随着他们往林子里深入，脚下密集的灌丛越来越多，很多枯枝缠绕在一起，下面的藤蔓错综纠葛，他们原先走的猎民小道也变得若隐若现。
卓屿在前面循着踪迹找路，偶尔回头，只见顾斐依旧握着那根他做的简易手杖，上面栓着驯鹿的缰绳。原本路不好走，驯鹿应该牵紧一点，他的缰绳放得长，驯鹿在后面拖拖拉拉，时不时绳子就缠在树丛上了，顾斐就得转头回去解。
两三次过后，顾斐有点不耐烦了，在驯鹿有一次被缠住的时候，他拽绳子的力气稍稍大了一点，驯鹿不高兴了，伸长脖子冲着他就“嗷”了一声。
顾斐叹了口气，认命地调头回去：“好啦好啦，对不起，不该用力拉你。但是你也有点笨吧，都缠住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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