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一愣：“啊？”
卓屿道：“走出沼泽你可以骑驯鹿，我们绕路回营地。现在这一段路不好走，驯鹿很久没驼人，我怕它把你甩下来，还是我背你最安全。”
顾斐下意识就摇头：“沼泽本来就难走，你要在前面看路，还要背我，不行。”
卓屿转头看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你的脚踝骨才正过来，自己是没办法施力的，你也说了路不好走，徐老师和小陈也没办法扶你，我背你是最便捷的办法。”
顾斐瞪着他没说话。
卓屿朝他眨了眨眼：“上来吧。”
顾斐知道卓屿说的确实是事实，瞪眼看了他半晌，没办法，最终把鞋子系在自己背包上，屈膝环住了卓屿的脖子。
徐科把卓屿扔在一边的背包捡起来自己背上，牵过顾斐的那头驯鹿，和陈铮往旁边让开路。
卓屿慢慢直起腰站起来，把顾斐往上托了托，温声道：“抱紧了。”
小满在前面几十米的地方等着，看到顾斐这个样子也没多问，只是把卓屿那头驯鹿牵过来，领头走到了前面。
好在这片塔头沼泽不大，这时他们已经走过了一半，小满之前也来过几次，虽然路没有卓屿熟，但也问题不大。
顾斐一开始绷紧了身子，生怕压到卓屿或者影响他走路，加上心里多少有点自责，简直恨不得连呼吸都放轻一点，不想加重卓屿的负担。
卓屿往前走了几步就察觉到身上人不太对劲，他停下来侧过头，半开玩笑道：“你怎么这么紧张？”
顾斐讷讷：“我……那个……我要不还是下来自己走吧，你不好背。”
卓屿轻轻笑了一声：“你这点重量不算什么，不用担心我。”
“可是……”顾斐还想说什么。
卓屿带这些揶揄开口：“这么不放心我啊？怕我把你背摔了？”
顾斐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是怕你背着我不好走，原本就很费劲了……都是我不小心……”
卓屿打断他：“别自责了，你也不是故意的。现在该解决的不都已经在解决了吗？路难走也就这么一段。你之前不是说过相信我？”
顾斐沉默了。
卓屿偏了偏头：“嗯？”
顾斐只觉得贴着他后背的那颗心在胸腔里跳得低缓又沉稳，眼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酸了一下， 他低声道：“我当然相信你。”
卓屿笑笑：“既然相信，那就放松一点，在我背上休息就行了。一切有我。”
第32章
顾斐绷紧的身体放松了一些，半边脸慢慢地往下蹭，最后靠在了卓屿颈窝处。
羽绒服的领口依旧冰冷，卓屿后脑的头发有几簇乱糟糟地从衣领间冒了出来，顾斐就这么把脸贴上去，满心都是踏实熨帖。
往前翻过三、四个塔头之后总算走到了沼泽边缘，小满把两头驯鹿拴在旁边的灌丛上，回头过来接应卓屿。
卓屿却没有把顾斐放下来，转头示意了一下后面的徐科和陈铮，让小满去帮他们，自己背着顾斐稳稳地走到了沼泽边缘一处干燥的林地上。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他们干脆在这片林地上搭了个临时营地生火，商量接下来怎么走。
因为顾斐的脚受伤，肯定不可能再按原计划深入汗马了。
徐科脸上满是愁容，一方面因为自己是带队老师，另一方面也是真真切切在担忧顾斐的脚伤。虽然卓屿的诊断是不严重，也把脚骨复了位，但终归这里还在深山老林，他们首先得回猎民点，接着要回根河或者满归，那边的医院才能给顾斐的脚拍片子。
只有真正确定没问题，他们才能考虑下一步回北京的事宜。
顾斐也知道事情有点棘手，心下内疚，坐下来之后拉起裤脚看了看脚踝的伤处，一时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倒是小满和卓屿，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焦急忧虑。他们有条不紊地把驯鹿拴好，把物资卸下来，小满带着陈铮去附近砍站杆，徐科留下来生火，卓屿则转身进林子去了。
顾斐坐在一堆物资旁边看着徐科在面前忙活，低低地叹了口气：“都是我不小心，现在这么个情况，倒是拖累你们了。”
徐科没回头：“说什么瞎话。在山里原本就应该互相照应，真要说，那也只能说你运气不好。只不过卓屿在这方面算是还有经验，没骨折是不幸中的万幸，下一步看看他们有什么打算。人就在这里，总归会想办法出去的，你也别想那么多了。”
顾斐轻轻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没过多久，倒是卓屿先回来了。
他手里抱了一捧盈翠碧绿的草茎，先找了一块干净石头把草叶碾碎，用一个小碗把绿幽幽的汁水接住，在碗里掺了些烧好的热水；接着就半跪到顾斐旁边，帮他把那只伤脚的袜子脱下来，用温热的药水先洗过一遍，接着在他脚踝处敷了一层厚厚的碎草药糊，嘱咐他坐着别动脚。
做完这些，他又转头看向徐科：“徐老师，今天这样子最好就在原地休息了。顾斐这只脚这几天最好都不要动，好在还有驯鹿，他可以骑着鹿回去，只是回程我们要绕一段。这里往东走十多公里就是林场的公路，我初步计划是走到公路那边，沿路如果遇到下山的车，你们就先随车回满归，我和小满赶着鹿走山路回去。”
徐科点头“嗯”了一声：“山里你们有经验，都听你们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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