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铺一如既往地开着，香味顺着早晨并不明显的风吹过来，食欲被勾的蠢蠢欲动，又因为胃部刚吃的热粥而平定下来。
公交车来来回回，每次路哲这个唯一在车站等待的人都会对司机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坐。
直到第五趟离开，路哲下意识地摆完手，看个手表的功夫眼前的绿色公交车就变成了黑色的轿车。
莫忱愣了一下才动作自然地推开门下来，副驾驶上的人摇下车窗，头发大多已经覆满白霜，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又被莫忱冷淡的眼神噎了回去。
“您要回去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
莫忱神色淡淡：“知道了，你回去吧。”
等到车子驶离视线，莫忱才放松恢复路哲经常看到的神情，他冷淡的视线软化：“忘了告诉你我是坐车来的，你等多长时间了，吃饭了吗？”
路哲看他手上拎着的袋子和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包，觉得莫忱能长这么高的个子真是不容易：“吃过了——给我一个吧，我帮你拿着。”
莫忱晃晃手，掂量之后把轻一些的那个递过去，空出来的手扶了扶有点歪斜的口罩。
路哲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刚才直面着说话时不太明显，现在并排走着，莫忱口罩掩盖下的不正常弧度和不同以往的呼吸声就显现出来：“你戴了什么？”
“嗯？”莫忱刚看到一栋小楼，中间一层的阳台上站着个女孩，看着像那时候来医院的路梦，他眼神没好到离谱的程度，只是瞄一眼准备问问路哲，却听到对方的问题，“在吸氧气，刚才去超市买东西，里面肯定不止beta吧，就得带着以防万一。”
“怎么不让司机或者其他人替你去？”
莫忱奇怪：“为什么让他们去？”
路哲以为他觉得这样太麻烦别人了，又或者他乐意去做这件事什么的，莫忱却补上下一句：“他们去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路哲：“……”
“他们去你也可以知道吧？”
莫忱：“不一样。”
路哲：“……”
这个理由显得有点直白又让人无法招架，路哲缓了片刻，还想说什么，看到莫忱背后的背包又咽了回去。
“这里，”路哲停在莫忱刚看到的小楼前，“上去吧，没有电梯，楼道有点窄，你走前面。”
莫忱进去一阶一阶地走着，路哲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等到了三楼的时候，路哲叫住他，绕过来开了门。
家里没有多余的拖鞋，路哲给莫忱指了下自己的房间，让他直接进去就好。
爸爸应该在卧室，妈妈或许是去了菜市场之类的地方——她不太喜欢去超市，毕竟超市没办法讲价，路硕……路硕房门紧闭，肯定又把自己闷在屋子里。
至于路梦……
路哲换好拖鞋，看向趴在沙发上写作业的妹妹。
“怎么在这里写作业？”他问。
“书桌挨着窗户，下面的人能看到我在学习，”路梦用橡皮擦去刚写下的痕迹，“烦人。”
路哲沉默，他窗户那边没什么人路过，就算路过他也没有注意过。
最后他帮路梦把客厅茶几往外挪了挪，让她坐在地上能舒服一点。
路哲整理好之后就回了房间，推开门的时候卸掉身上装备的莫忱正在活动肩膀。
看到路哲进来，他立马凑上来吸了一口，双手虚虚抱着，持续了一段时间。
“说实话，”莫忱退开一步，脸色和刚才比好了不少，“这种感觉，就像是魂都跑出身体一半儿了，然后唰地一下又钻回来了。”
路哲想象不出来，但不妨碍他看着莫忱神思恍惚的脸觉得好笑：“在床上坐着吧——忘了问，你吃没吃早饭？”
“吃了，”莫忱顺着他的话坐下，注意到他简单干净的书桌，“你的书这么少吗？”
“很少吗？”
“你之前初中的书呢？”
“初中的书？”路哲回忆了一下，想起来那些书的去向，“之前准备卖掉，后来邻居小孩儿来家里玩了几次，来我房间里的时候看到了那些书，翻了几遍就问我妈能不能带走。卖给谁都是卖，就给了那个小孩。”
“小学的也是？”
“小学的我妹妹和弟弟拿走了。”
莫忱点头，想起来自己是来找路哲出去逛一逛的，不能只是在这里坐着纯聊天：“等会儿出去吗？我想去书店逛逛，买几本学习资料。”
路哲觉得他的话跳跃过大，但没什么意见：“可以，正好我要去理发——你背着那么重的背包，还是休息一会儿再去吧。”
“还好。”
莫忱看着他坐在书桌边的那把椅子上，姿势随意，目光禁不住落在他说要剪掉的头发上。
路哲的长相实际上是带有一些冷清寡淡的他——倒不是说不好看，相反是很那让人忘记的俊美，在闭上双眼陷入睡眠的时候就会让人觉得——嗯，这个人睁开眼一定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但是长相不单单是五观和脸型的匹配，还有气质的融合，路哲恰巧就显示出一种与世无争的平淡和闲适，这种波澜不惊的温和意味将他那张脸从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糅合成了平易近人的好看同学。
现在微长的头发被扎起来，原本被稍稍遮挡的，眉眼裸.露，又将路哲的好看程度提高了一个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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