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了车，离开了这里。
……
夜晚降临的很快，莫忱走之前和班主任拥抱了一下，后者拍了拍他的背。
司机很快开着车来到这里，他先把班主任送上去，自己又叫了一辆。
余晗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一盏盏设计漂亮的路灯和一对对结伴行走的人们。
莫忱坐在后面，闭着眼睛假寐。
快要到别墅的时候，余晗突然开口：“明天之前，你就能知道路哲在哪儿了，对吗？”
莫忱睁开眼。
“还是说你一直都知道。”
“怎么了，”他笑，“今天同学聚会勾起你的回忆了？”
余晗：“……”
“你有没有想过，他已经把过去忘了呢？路哲不是一个会故步自封的人。”
“我知道，他很好。”
“那你还不死心？”
“不死心什么？”
余晗再次无言。
这次的沉默一直延续到了终点。
全程专心开车的司机轻声开口提醒，莫忱开门走了下去。
“那你有没有想过，”余晗轻声说，“他已经有了伴侣呢？”
男人动作一顿，随后关上了车门。
司机按照命令把余晗送回住处，转弯的时候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别墅里的灯光明亮，大门被拉开，莫忱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接过佣人递来的热水。
“先生和夫人呢？”
“在楼上休息。”
莫忱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去了三楼。
一个穿着黑色丝绸睡衣的人站在其中一间房间门口，他头发斑白，脸型偏向方正，从上面的皱纹数目可以猜出这人大概有些老。
“管家，”莫忱叫他一声，“怎么还不去睡觉？”
“您还没回来。”
管家笑呵呵地，让出了位置。
“有什么动静吗？”
“和以前是一样的。”
莫忱点点头，推开了门。
灯光照亮房间，也让里面的景象展现在两人面前。
孟玉琴躺在床上，两个小孩子躺在她身旁，已经睡着了。
暖黄的光线勾勒出朦胧的线条，让这幅画面看上去十分美好。
只是在莫忱进来之后，这场景就被破坏了。
孟玉琴表情忽然变得惊恐，手指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随着莫忱的靠近，她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床边凹陷，莫忱坐下。
“他们今天乖不乖啊，妈？”
“……”
见人不回答，他也不急，屈指扫了扫沉睡着的小孩的脸蛋。
“挺、挺、挺……挺好的……”
“那就好，妈吃饭了吗？”
“……”
站在一边的管家替她回答：“夫人今天按时吃饭了。”
“嗯，先生几点回来？”
管家抬手看看手表：“现在大概到了门口了。”
莫忱收回手：“那妈你好好休息，我下去和爸聊聊天。”
孟玉琴不敢点头，也不敢说话。
莫忱站起来离开，跟在身后的管家为他关了门。
餐桌旁坐了一个消瘦的人影，楼下的佣人从厨房端了一些菜放在这人面前，仔细一看都是符合口味的。
“爸，”莫忱走过去，轻轻拍一下莫汇云的肩膀，“辛苦爸今天加班了。”
莫汇云沉默。
他身体变得瘦削许多，但与之相对的是愈发红润的面庞和愈来愈暗淡的眼神。
这个家似乎成了沉默的代名词，而莫忱是唯一一个打破这种氛围的人。
莫汇云拿起汤匙，喝着面前的汤。
莫忱撑着脸看着。
脑子里浮现着路哲今天在餐桌上吃饭的样子。
他这么多年也没有变，依旧那么喜欢笑，那么温和俊美。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是惊喜，第二眼就是一如既往的喜欢。
本来以为路哲听到桌上的人讨论自己会露出什么别的神色让他观察观察，但这人居然从头到尾都平平淡淡的，只是坐在位子上吃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参加这个劳什子聚会就是为了这一顿吃的呢。
莫忱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心中好笑。
不过路哲吃东西倒是变得比之前要慢上许多，兴许是脱离了学生时代的时间限制，不再紧赶慢赶了。
咀嚼得也慢，吞咽也不迅速。
也不挑食，别人夹什么就吃什么。
他因为喜悦搓磨着的手指微顿，想起路哲身边坐着的孟云朗。
画面刹那消散，他眼前的莫汇云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对方吃了几口菜，汤倒是快要见底了。
“说起来，”莫忱轻声开口，“爸今天看小雨和小焕了吗？”
小雨和小焕是刚才那两个孩子的名字，一个叫莫雨，一个叫莫焕，都是男孩。
莫汇云手里的汤匙滑落，碰到碗上撞出叮当响声。
“毕竟是爸自己生的，还是多亲近亲近的好。”
话音刚落，一个玻璃杯子就被扔了过来，被站在莫忱身后的管家拦住。
莫汇云盯着早已被换新的管家和这个笑意吟吟的儿子，双眼通红，其中的厌恶与杀意不加掩饰。
他是真的想杀了莫忱。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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