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程宛的话，付晓烟脚下就顿住了。
除了他外婆，这是第一次，有人像长辈一样带着他准备开学的用品，温言细语的告诉他不要饿肚子，告诉他想吃什么就自己拿。
这种场面他在超市里看过，在学校门口也见过，但主角永远都不是他。
“前面还有巧克力，巧克力喜欢吗？拿点黑巧吧，不甜的……。”
“布丁呢，我记得就在这附近……。”
“对，还有牛肉干……，男生哪能总吃甜的……。”
付晓烟愣在原地，看程宛一边念叨着，一边顺着货架一点一点的往前摸，摸到什么就拿到眼前努力的看，然后再回头问付晓烟喜欢不喜欢。
如果付晓烟不说话，程宛就一概按喜欢处理，全部放进购物车里。
程宛对这个超市很熟悉，所以自己走也没那么害怕，付晓烟在那愣着，程宛已经走到了货架的尽头。
付晓烟就看对面一台购物车很突然的贴着货架急转过来，他瞳孔一缩，刚要喊程宛停下，可已经来不及了。
就听“嘭”的一声，那台购物车已经推过了货架转角，直接撞到了程宛身上。
程宛一个踉跄，好在他的手一直搭在货架上，他下意识的一抓，抓到了货架边缘，这才没有摔到地上。
付晓烟丢开购物车几步跑过去，把程宛扶起来：“程宛，没事吧，撞的疼吗？”
程宛捂着左侧大腿摇了摇头，但他抓货架拿一下用力恨了，留置针在血管里狠狠搅了一下，疼的程宛直冒冷汗。
可还不等付晓烟他们发作质问，撞人的先骂上了：“卧槽，你是不是眼瞎啊，看不到推车过来？这超市你家开的，你他妈的横着走，车把撞的我肚子疼，妈的……赔钱。”
付晓烟怒气上脸，眼睛登时就红了，他抬头刚想理论，就看撞了程宛的竟然是齐朗月，齐朗月身边还跟着个他不认识的女孩。
“呦，校草啊，巧了。”齐朗月夸张的一脸惊讶，好像刚看到付晓烟一样，然后又瞟了一眼程宛，用下巴朝程宛的方向点了点：“你朋友啊？”
“嗯。”付晓烟压下心中的火气，如果这个时候吵架，不仅程宛难堪，回到学校，齐朗月指不定怎么添油加醋的颠倒黑白呢。
“走路也不看着点，我的车都推过来了，他还往前，这可不怪我啊。”齐朗月虽然说话没带脏字，但很明显没打算道歉。
齐朗月不打算道歉根本不是觉得自己没错，他就是做给付晓烟看的。
那意思很明显：我看不起你付晓烟，在你朋友面前就是要下你的面子，即使我做错了，我也不道歉，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齐朗月看不起付晓烟，可除了家世背景，又没有一样比得过付晓烟，连他喜欢的房多多都喜欢付晓烟这个穷小子，齐朗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程宛缓过手上的疼痛，转过来对着齐朗月的方向，声音轻柔平稳的说：“我是瞎子，抱歉，挡了你的路，如果你伤的重，我们可以去医院给你检查一下。”
齐朗月得了便宜继续卖乖，笑嘻嘻的说：“哦，残疾人啊，怪不得不知好歹呢，残疾了就滚回家老实呆着，别跑到公共场合膈应人，我可没有同情你义务。”
付晓烟的火气轰的一下就冲上了天灵盖，他抬手猛地一拳就打在了齐朗月的颧骨上。
紧接着，“哗啦——，嘭——”，齐朗月高大健壮的身体向后倒去，直接把货架撞的晃了三晃，上面的物品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
齐朗月颧骨上的皮肤立刻崩裂了一道口子，血直接飙了出来。
“打人了，打人了……。”超市里为数不多的顾客都往这边走过来看。
“快叫超市保安啊……。”
“小烟，你别打人，我没事的，千万别打人。”程宛想去拉。还没碰到付晓烟就被刚站稳的齐朗月一把推开。
付晓烟拉住程宛，极度的愤怒让他的眼睛都充血了：“再敢碰他，我就豁出命去打你，反正我什么都没有，死了也无所谓，你这大少爷的命可比我值钱多了。”
他没有齐朗月高大健硕，但付晓烟胜在性子野，打人或者被打的时候都没有任何恐惧心理。
他是一头野生的狼，天生天养，一副不怕死的劲头。
这话说到齐朗月心里去了，付晓烟确实什么都没有，没钱，没家人，连个能威胁他的人都没有，跟他拼命，确实亏本。
不过毕竟有个女人在齐朗月身边呢，为了脸面也不能被这句话吓住，齐朗月也不是吃素的，肌肉发达喷张，非常抗打。
虽然付晓烟有心理优势，但架不住齐朗月心思坏，他拎起拳头不冲着付晓烟去，倒冲着程宛过去了:“你打死我，也得拉着他。”
连付晓烟都没想到齐朗月能混蛋到这个地步，连程宛这样的视障者都能下的去手。
三个人距离很近，挡开齐朗月的拳头已经来不及了，带着拳风的拳头在程宛迷蒙无神的瞳孔中越来越近，而程宛毫无躲闪之力。
付晓烟瞬间转了个身一把将程宛护在身前，电光火石之间，齐朗月的拳头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付晓烟的后脑上。
“嗡——”的一声，付晓烟瞬间眼前一黑，耳鸣声乍起。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超市保安已经把齐朗月拉到了货架的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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