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恕点点头，没有再追问，而是进入了卧室里，这间卧室不算大，一张木板床上胡乱堆着棉被，那棉被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洗过了，早已看不出面上的花色了。床边还放置这一个长条书桌，桌子上放着一个收音机，还摊开这一本书，书的旁边散着几个白色药瓶。
李朝阳看起来好像是随意的一瞥，但他总会在每个角落停留许久，有时候还会抬脚踩一踩地面。不过十多分钟后，李朝阳起身对着陈恕道：“没有什么发现。”
陈恕立刻对他说道：“曾力云家里还有间杂物房，就在堂屋的右侧。”
李朝阳闻言，立刻精神一抖，说了声“走！”
刚出卧室，曾力云恰巧从那间杂物室里出来，他面上还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或许是没想到几人这么快就从卧室里出来了，他的神情还未来得及收敛，看见几人过来，忙掩饰性地主动打开了房门，说道：“这是杂物间，就是堆放些杂物。”
陈恕看着他的行为，若有所思，剩下几人也默不作声。一直跟着几个警察身后的李老头还没有离开，他好像从中找到了乐趣，没人让他离开，他也装糊涂似的在曾力云的家里蹿着。只是，他的脚还没有踏入房间里，一条苍白且布满紫色血管的胳膊就横档在身前，曾力云毫不客气把他往门外赶：“你还跟着干嘛！看热闹啊，我这人没有热闹可看，你从哪儿来的，就赶紧滚回去吧！”
李老头虽然觉得这话叫人不爱听，可奈何他脸皮厚啊，他一梗脖子，硬是对上了曾力云发狠的眼神，大大咧咧地说道：“人家警察同志在办案呢，我是证人，自然有义务帮助警察同志，他们没叫我走，我这个时候不能走！你，给我赶紧让开！”
说着，使劲将身前的那胳膊肘给挪开，可他年近八十岁的身体哪里比得了才三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非但没把曾力云给弄开，反而自己一个不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尾椎骨那钻心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他忍不住“哎吆哎哟”的叫个不停。
正在这间杂物间里勘察的几人都皱了皱眉头，张力实在忍不住，走过来呵止住了两人，一把将李老头从地上拉了起来，语气略带不满地道：“你们两个人保持安静，有什么话自个儿去院子说！”
曾力云不服气地指着李老头道：“这人为什么还要待在这儿，都是他胡说八道，才给我招来了这些！”
李老头一手揉着屁股，一手用力怕打掉曾力云那根手指，破口大骂：“你就是心里有鬼！你就把人给扛进来了，啧啧，一定是藏在这间屋子里了吧，你晓得我老小子眼睛毒，生怕我给你看出问题来吧，嘿嘿，你这是做贼心虚！我一定要在警察同志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
张力和禹翔被这两人的聒噪的言语弄得头大，张大大吼一声“闭嘴！”
这两人顿时齐齐闭嘴。
屋内留着李朝阳和陈恕，李朝阳仿佛是一只猎犬相隔百米也能嗅到猎物的气味，从警多年早已形成了一种对案情、嫌疑人敏锐的第六感，而陈恕虽然警龄尚短，但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跟着队里的老刑警们多多少少也浸染了些。此时，两人一个照旧往角落里看，一个却往四周墙壁上看。
陈恕在东侧的墙壁处停留了下来，他上前摸了摸，摸到了红砖的粗粝感，目光又移向了地板，他喊了声：“小李哥。”
李朝阳走过来，站在了他的身边，见陈恕抬手指了下墙面和地板——墙壁上脱落了一大块墙皮，那碎裂的口子不太整齐，说不好是不是自然脱落。可地板上却残留着一小块灰色墙皮。
两人蹲了下来，陈恕将那块小墙皮捡起来，一眼就看见了墙皮上红色痕迹，他递给了李朝阳，李朝阳放到鼻尖嗅了嗅，一股子混合着粉末的腥味，他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
曾力云此刻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再和李老头掰扯些什么。他的全副精力几乎都被屋子里的两个人所吸引住了。
屋子里面，一种异样的情形或气氛，刺痛了曾力云那敏感又警觉的神经，他定睛望去，只见两人蹲在地板上不知道在交头接耳些什么，两人厚实的背部将他的目光全部挡完，一切都很正常，一切又都不那么正常。
他忍不住出声问道：“那个....警察同志..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屋里哪里有什么你们要找的人呢？我就说，这个李老头搞错了吧，咱们可以结束了吧？”
那李老头听见曾力云再次质疑他的眼神，有想要开口怼回去，被张力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他只好哼哼唧唧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曾力云，你进来”，李朝阳背对着他，忽然开口，只是口吻在这一瞬间变得异常凌厉。
陈恕站起身，指着脚旁的地板一处痕迹道：“过来看看，给我们解释下这块红色印记又是什么，不要给我们说又是鱼血，不可能到室内杀鱼吧！”
什么？！红色印记！血！
这些话落进曾力云的耳朵中，让他的脑子在一瞬间放空，直到他被一股大力猛拽，他才回过神来，只是眼前赫然是那块沾染了红色印记的墙皮。
“我...我不知道...”，曾力云忽然就紧张了起来，磕磕巴巴地说不好一句完整的话。
“这上面的红色印记还很鲜艳，说明这是这一两天内产生的，说说看，是什么？”陈恕紧追着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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