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听就知道是谁了，除了王向亮那个大老粗还能有谁呢？
有了这个值班护士的那声提醒，周小欧推门的动作都放轻了许多。门一推开，就看见走廊尽头一个人站在窗户底下抽烟。林蕊的病房正好就在走廊尽头，正对着洗手间。
听见脚步声，那个人转过了头，是赵刚。他一扫那背影覆盖着的颓丧，换上了一副解脱的神情，忙快步迎了上来，还未说话，就听见周小欧问道：“怎么了？”显然是察觉到了赵刚不好的情绪。
赵刚也没隐瞒，直接道：“这个林蕊醒是醒了，但好像是这里出问题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周小欧顿住了脚步，再次问道：“脑子出问题了，什么意思，是失忆了吗？”
赵刚摇头说：“倒不是失忆，就是怎么说呢，神神叨叨的，哎，头儿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去把医生叫过来。”
听到赵刚这样说，一大片阴云迅速笼罩在了几人的头顶上。周小欧轻轻地用手扭动了门把手，推开门，只见王向亮正靠着沙发椅，头倒掉在椅子上，一张嘴无知无觉地微张着，看起来睡得极沉，连几人进屋的动静都没有听到。周小欧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王向亮执行任务时的状态很不满。
陈恕有眼色，忙跑过去戳了戳王向亮，“哼”一声嘹亮的鼾声猛地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李渝和陈恕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但在看到阴沉犹如泼墨般脸色的周小欧，两人双双绷住了脸色噤声。
王向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刑警的本性也在这一刻苏醒了过来，他明显感觉到病房里的气场有点变化，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在看到来人后，绷得犹如弓箭般的身体倏地就泄了气，咧嘴笑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头儿...我坐在这儿，不知道怎么的，就给睡过去了...”
周小欧现在没心思教训王向亮，他的目光一转，就往里间看去，林蕊就睡在里面。
时间已经下午，这间坐南朝北的病房，日光渐盛，房间里亮的好像是开了千瓦的卤素灯，每个人脸上的褶皱和表情都无处藏身。而里间因为拉上了厚重的遮光帘，显得有些昏暗。林蕊在病床上睡着了，面庞如雪，尽管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却时不时地颤抖着，显然是在这个觉睡得并不安稳。左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白色花瓶，里面插满了依旧娇嫩的鲜花。
“有人来过了？”周小欧指着鲜花问道。
王向亮点头：“是，她的辅导员来过了，还有几个同班同学都来看过她，但是她之前昏睡着，他们这些人只在病房里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离开了。”
这时，病房里有人走了进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身后还跟着赵刚。他介绍道：“这是林蕊的主治医生张医生，他最了解林蕊的情况。”
张医生也不废话，径直说：“林蕊入院后，我们立刻对她进行了FMRI的检查，发现她的身体机能并未大碍，所以只给她开了一些营养液。但这一天她却始终昏睡不醒，在短暂醒来的瞬间，她还会全身发抖导致无法动弹。这是因为人如果受到刺激的话，一般表现为情绪低落，精神失常，沉默寡言，甚至有暂时性脑部供血不足导致的耳鸣，头晕眼花等症状，更有甚者可能会精神抑郁，这与林蕊目前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是相符合的。我们给她加了一点镇静和舒缓心跳的药物，这样来减轻她心动过速引起的全身各个脏器供血不足。”
“那她现在可以接受我们的询问吗？”周小欧拧紧了眉头，他没有想到林蕊的问题会这么严重。
第110章 应对
张医生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只能建议道：“刚才她醒过来的时候情绪还算稳定，你们可以试一试，但是她一旦出现呼吸难受的症状，就要立刻停止。”
周小欧点头答应了下来，护士一手拿着空的吊瓶，一手拎着输液管走了进去，半晌后，她走出来对着几个人道：“她醒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周小欧微微颔首，侧身让开了护士，带着李渝几人一起进了里屋。里屋光线昏暗，有一缕光带透过窗帘缝隙洒落在地板上，在微风的吹拂下那光带扩大又缩小，最后定格成一条细长形状中。
林蕊双眼微张，静静地看着白色天华般发着呆，好似要将天华般戳个洞一般的目不转睛。周小欧咳嗽了一声，她呆滞的目光才像是注入了溶解剂一般，缓缓地转动了起来，向下再向下，最后定格在了周小欧的脸上，她那又黑又深的眼珠像是钉在了他的脸上，正一寸一寸地描摹着他的轮廓，她像一具雕像，面上覆盖着厚厚一层水泥，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起来，无论如何都扯不出一丝灵动的表情出来。
周小欧坐在了她的床边，喊了一声：“林蕊。”
她的眼珠再次像是按下了开始键，骨碌碌地转动了侧面，她凝视良久，终于那凝固着面孔开始有了皲裂，刚开始只是很小的一条缝隙，渐渐地那缝隙由眼角眉梢扩展至鼻翼指再到嘴角，最后整张脸都像是融化的冰块一般，各种表情层出不穷的涌现，有惊慌、害怕、挣扎、回避....最后只汇集成了一句刺耳的尖叫声——“啊！！”
病房里的几人都被她这声惊叫给吓到了，周小欧立刻发现了她的异常——一张脸涨的通红，双手在空中胡乱摆动着，整个人犹如陷入漩涡中的溺水人一般，在做着无望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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