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支队办公室。
整个办公区都弥漫在一股咖啡、尼古丁、功能性饮料、泡面和宵夜的混合味儿中。
徐子轩喝了一口因为和宵夜一起送到门卫而早就冷透了的咖啡时，忽然想起在春来家吃东西时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随手翻起从那个无人机放飞者家里顺回来的那本《Weekly Playboy》，也不管办公室众人一脸大眼瞪小眼的窘迫表情。
方媛伸手在在鼻子附近扇了扇，觉得法医解剖室的味道都似乎更加令人舒适些，紧接着瞥了眼副支队长手里那本杂志上赤裸裸的画面，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咬着下唇拉了根椅子坐在门边通风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的先听肖明和谢展各自汇报自己的调查情况。
“李瑶，27岁，G省人，是家中的独生女，父母均在G省农村老家。毕业于西北财经学院，工作后跳槽过不少公司，信业公司算是她干的最长的一份工作了，两年半的时间干到了总经理助理。虽说是助理，但工作性质更像是汪隆的秘书，帮汪隆处理一些私人却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务，与汪隆不是男女关系，也没有男朋友。”
“虽然李瑶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但经济状况就有点糟了，她在多个网络平台都有借贷，加上利息要还差不多30万元左右，平时都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还款，压力非常大。信业公司是每月20号发工资，但4月15日傍晚7:09分她却还了某个网贷平台8000元。经查，这笔钱是她当天通过ATM机现金存进银行卡里然后通过网银操作还款的，存入金额是2万元整。”
说到这里，谢展在电脑上放出来一个视频，接着道：“这是李瑶在ATM机存款时的监控，我试图还原她的行踪看是否能找到她当天都和什么人见过面，结果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但可以推测，这很有可能是为什么她会被嫌疑人利用进入信业公司第二十九层的原因，无人机画面拍摄到她从VIP通道追出来，也很有可能是在提醒嫌疑人要兑现其他欠款的承诺。”
“你是说，嫌疑人一是为了杀人灭口二来为了省剩下要付的二十八万，”夏雪似乎很赞成他这个推测：“干脆来了个一箭双雕？”
“现场勘查、监控系统目前还没查到什么。但三天前，也就是汪隆被杀的当天，4月17日上午，青溪春城小区内倒是发生了一起十分值得注意的偶然事件。十点半左右，五栋、六栋不知什么原因跳闸了，物业大概花了半个小时修好电闸恢复了供电；同一时间，14楼的住户因为发烧刚刚在社区医院输了液，正摸钥匙开门，好像看见一个身形瘦高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埋着脑袋从楼梯上去了。”
徐子轩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皱起眉：“鸭舌帽？”
“对。但他当时正烧的厉害，说到最后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看到了这个男人，拿无人机画面拍到的嫌疑人照片和去年黄辉案中鸭舌帽的监控截图给他辨认，都不能确定。”
肖明点头，脸上却表现出这绝不是什么巧合的神情：“我又排查了小区其他住户，由于李瑶家所在的五栋并未处于中庭的位置，这个时间段许多住户又都在上班，因此人很少，没有其他人看到过这个戴鸭舌帽的男人，17日上午的监控也还没有其他的发现。但我认为，可以大胆推测这次偶然的跳闸也是嫌疑人为顺利进入李瑶家中而预谋为之，而且不排除这个人就是黄辉案中那个像幽灵一般的鸭舌帽！”
见徐子轩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自己，方媛站起身来，边朝大家走过去边道：“经过鉴定，死者胃容物残留含有高浓度的氰化钾成分，死因确定为氰化钾急性中毒猝死。”
说着，她将尸检报告递给了徐子轩，顺手将夏雪杯子里的水倒了些在还在冒烟的烟灰缸里：“虽然死者家中的可进食物均未检测出氰化钾，但胃容物的提取物中却分析出了食用级的药用明胶成分。这种医用明胶大多数是作为胶囊壳的原料，结合死者卧室的垃圾桶里有一瓶已经吃完了的葡萄籽抗氧化精华胶囊，再根据胶囊壳的溶解速度，可以推测死者是于4月19日临睡前服下最后一颗已经被替换为毒药的精华，4月20日凌晨两点左右胶囊壳溶解后随即引发了猝死。”
“这么说，犯罪嫌疑人4月17号上午潜入死者住所，正是为了更换精华胶囊，存的就是利用完就杀的心思。”谢展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分析道：“由于该胶囊原本所剩的量已经很少，所以李瑶已经算是运气好了，竟然是吃到最后一颗时才中毒身亡。”
肖明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看向了同样面色凝重的徐子轩：“徐队，这种手法，是不是和去年黄辉案中鸭舌帽想毒死石磊的法子如出一辙？”
“方媛，尼克·马丁提供的袁萍被杀案的尸检报告，是否有其他发现？”徐子轩若有所思的勾起了嘴角，没有做任何回答，反而转身去问夏雪：“袁丽在监狱自杀的具体时间是？”
夏雪脱口而出：“2017年4月17日。”
“17号袁丽自杀，24号袁丽头七那天袁萍在美国波特兰市被杀，双眼、心脏均被挖出来喂了狗，袁丽自杀周年的时候汪隆又被杀。如果按照信业公司那些老员工们的私下议论，袁萍和汪隆是害袁丽入狱甚至因为上诉无门而选择自杀的罪魁祸首，但为什么汪隆的案发现场会出现那张透明糖纸......”徐子轩的眼睛昙花似亮了一下，站起身边往办公室外走去边吩咐夏雪：“联系监狱，我们马上过去一趟，请狱方提供袁丽服刑期间的所有探视、信件、电话以及服刑记录、自杀调查等所有资料。另外，虽然不知道这个凶手是何时、何处入境的，但去年也就是2017年的3月底之前还在美国，我们还需要尼克·马丁的帮助，谢展，你让他仔细查袁丽在美国期间的社会关系，你重点排查袁丽回国后的社会关系，还有确认一下袁萍死亡的案发现场是否出现了糖纸；小明你去找经侦支队帮忙查汪隆向袁萍转账的资金往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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