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刚打过去就被挂断。
但紧接着，黑蛇又打过来了一通视频电话。
只是视频画面里并没有黑蛇，而是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的金发男子。
黑豹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整个病房里只有医疗仪器的“滴滴”声。
沈轻言也没说话，而是一直注视着他。
过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黑豹才开始含混的开口，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只是他说的并不是灰铁三角洲所有总教官之间通用的汉语，而是他的母语——俄语。
沈轻言稍微懂一点俄语，安静的听了半天才发现，他竟然是在做祷告。
黑豹本人是没什么宗.教信仰的，现在想死了，反而开始做祷告。
而在他家乡最广泛存在的宗.教中，自杀是重罪，所以他在为自己赎罪。
沈轻言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黑豹！”
病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沈轻言冷笑一声，继续说道:“祷告有用吗？十戒中早就说了，不可杀人，其中包括杀别人和杀自己。
你要是真信教，还能当雇佣兵？以前没见你当回事，现在临时抱佛脚？”
黑豹此时的行为，简直堪称诡异。
“你不懂……”
黑豹声音沙哑虚弱的开口，“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回归真我，我觉得以前我母亲说的是正确的，犯戒的人，总会受到惩罚。”
沈轻言：“……”
“你们都认为我疯了，但我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还要清醒……”
“你清醒什么？清醒到想死？”
沈轻言的声音冷到了极致。
“你知不知道，之前送你去国际医学研究院的时候，是战机护航直飞过去的？救援飞机飞过了数个国家的管制领空，整个基地动用了一切关系去协调，黑蛇和所有飞行员拿命救你！”
从战区到X洲，如果按照常规航线飞行的话，绝不可能在断肢离体的八个小时内赶到。
为了保住黑豹的这条胳膊，飞机只能直飞。
然而这样的话，就要经过途中好几个国家的领空。
他们随时有被导弹打下来的风险。
一旦有国家开火，所有人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
仅仅就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灰铁三角洲为了协调空禁而撒出去的钱，是过去五年整个基地盈利的总和。
比那几个国家当中，任何一个国家一年的GDP都高。
“黑豹，你告诉我，全世界谁的胳膊这么值钱啊？”
第85章 沈轻言这人，千金难买一笑
沈轻言这个人，性子本来就冷。
在他动怒的时候，冷气仿佛要溢出屏幕。
视频对面的黑豹顿时安静下来，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沈轻言深吸一口气说道：“不想活了就赶紧去死！13区总教官的位置有的是人想接着！”
病床上的人动了动，却依旧没有说话。
“黑豹，说话！”
话音刚落，画面一转。
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张少女的面容。
“你不用问他，他现在已经哑巴了，除了弹舌啥都不会。”
沈轻言面色疲惫的问道：“黑蛇，他这样多久了？”
“好几天了。”
舒澜摇了摇头。
身为灰铁三角洲21区总教官的黑曼巴，今年只有17岁，比沈轻言还要小一岁。
但她在全世界的佣兵当中，却可以稳坐第一把交椅，在国际医学界更是成果斐然。
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准备用镇静剂让他一直昏睡下去的，但黑豹在出事前刚做过抗毒气训练，这类药物用得多了也就没用了。”
听到这话，沈轻言微微顿了一下。
“目前有残疾的风险，是吗？”
其实这句话，连问都不需要问。
现代医学又不是神学，黑豹的这种情况，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想要恢复到普通人水准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而舒澜作为一名医生，当然也不会直接下定论。
“只能说我尽力。”
“好……”
沈轻言想了想说道：“有机会我再去X洲一趟。”
“得了吧。”舒澜笑着说道：“你就算来了，除了能骂他之外，也帮不上别的忙。”
沈轻言点头，“好。”
挂断视频电话回去的时候，沈轻言浑身上下都在冒冷气。
邵煜深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扭头看向他，低声问道：“沈小二，你怎么了？”
“没什么。”沈轻言摇摇头。
一家人吃了饭，魏姥姥似乎有话要说，但却一直没有说出口。
直到沈轻言的舅舅和舅母一起收拾了桌上的碗筷离开饭桌，魏姥姥才拉住沈轻言的手问道：
“阿言啊，你……你妈现在怎么样了？”
沈轻言这才知道魏姥姥为什么一直没有把话说出口。
他垂着眼帘，沉默片刻才说道：“她挺好的，这个世界上没人比她过得更好了。”
或许是沈轻言声音太淡，听不出情绪来。
又或许是魏姥姥年纪大了，不明白这些话的言外之意。
总之，魏姥姥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絮絮叨叨的小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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