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虽然心里很想下班，但此刻也依旧是那张面瘫脸。
他的面瘫和方戟有着本质的区别，方戟是看着很唬人的凶，而秦晟则是完全看不出感情的机器式面瘫，再加上总是穿着医生专属白大褂, 他身边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秦晟是个国家生产出来的医用机器人，专业性极强且没有喜怒, 要不是裘可戈前段时间的新能力让秦晟心中的小九九藏无可藏, 恐怕他都会被蒙蔽过去，就和之前的方戟一样。
这种时候，裘可戈就免不了再次感叹人类的复杂程度，他以往自以为看人很准，但到底是有一些自以为是了。
不过即便如此，裘可戈对于读心能力的消失也没有丝毫的惋惜, 他从来不觉得拥有读心的能力是什么好事, 人心往往是最不可测的, 假使当你知道某个人拥有可以读取你思想的能力时，人类基本会有的第一感觉绝对是惊恐加厌恶。
方戟可以说是个例外，但是这也只是因为拥有这项能力的人是裘可戈而已，要是换做别人就不知会是如何的光景了，起码裘可戈本人就是很抗拒被读心的，所以他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畴内尽力去避免读到旁人的心思。
而现在，他的脑袋终于清净了。
他看着秦晟一如既往的面瘫脸，没有搭配内心的吐槽旁白后显得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还不知道之后会不会反复，不过鉴于你的情况太特殊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病例，所以只能靠你们自己注意了，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吧。”
“哦对了，药还是接着吃，不过可以减少用量，到时候我发你注意事项。”
秦晟说完就想赶人了，因为这两人，他晚饭也赶不上医院的食堂了，等会儿还得自己出去吃。
“秦医生是不是在心里偷偷嫌我们烦呢？”
裘可戈心情格外愉悦，忍不住又调侃起秦晟来。
秦晟闻言又瞥了他一眼，似乎在怀疑他能力消失的真实性。
“到时候发给我就好了，麻烦秦医生。”很快，方戟也语气带酸的插入了对话，“没什么事了吧？”
“嗯。”
对方淡淡应声，心里想的全是赶紧走吧。
他平日里虽然偶有在心里吐槽，倒也不至于像今天这般频繁，有的念头还会刻意着重的去反复想，主要也是为了测试裘可戈的病情是否会受到影响反复，不过好在，病情目前没有出现复发的症状。
从实验室出来，方戟给他打开车门，“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各种检查折腾下来，都已经快八点了，这会儿容举他俩应该都已经吃完饭了，虽然有心想抄抄作业，但之前容举发信息问他们走那么急是去干嘛的时候被裘可戈给敷衍了过去，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随便吃点啥都行。”裘可戈想了想道，“我倒是蛮想去一些人多的地方试试。”
脑袋骤然清净下来，一时间还有些不太习惯，不如去人多的地方听听声，顺便看看在这样的刺激下会不会复发，虽然听起来有些作死，但还是确定了更安心一些。
方戟闻言默默开始查攻略，看了会儿道，“那去吃烤肉吧？”
“好啊。”
因为奔着人多，所以他选的是一家网上评价很高的炭火烧肉店，由于使用炭火的缘故，所以座位都是露天排放的，再加上店面的名气，到时候人肯定少不了。
临开车之前，方戟还是伸手替他理了理耳侧翘起的头发，没忍住问道，“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真的没有！”裘可戈直接拉过他的手放在额头边，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儿了，不舒服难道我不会说吗。”
男人顺势用拇指轻轻擦了擦他的额头，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些，他收回手开始驱车前往吃饭的地方，不过嘴巴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今天玩的这个什么剧本杀还蛮有意思的。”
“哦？”
裘可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还是方戟头一次表现出对某些事物的喜恶呢。
“当时那个主持人给我分配角色的时候，只问了我一句话，他问我在场的人最亲近谁。”
仿佛是开始了对下午游戏的复盘，方戟突然开始说起他玩游戏时候遇到的事情和心理路程来，不过显然他对于这种事情并不熟练，说的东西也没有太多故事性，像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一样，一会儿是找线索的时候乔尔斯盯得有多紧，一会儿说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是要保护凶手伊卡，不过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反而产生怀疑，所以前面没有怎么帮他说话。
裘可戈听着，偶尔插话提问或回答两句，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柔和，他突然抬手，在中控处摁下某个开关。
汽车的自动驾驶系统瞬间被打开了，方向盘不动自转，而方戟这个司机也瞬间丢了工作，于是他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裘可戈，却只见可可双手搭在两人中间的台面上，抻着脑袋，一脸的坏笑。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裘可戈故意问道。
话多，自然是因为裘可戈少了一双‘耳朵’，只要想到裘可戈已经听不到他心里说什么了，如果自己再像曾经那般冷淡沉闷的话，铁定会伤了可可的心的。
“以后也会一直多下去的。”他一脸认真道，“就算是说傻话，或者你嫌我烦，我也不会闭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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