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图经年有雨,敞开着窗总归会有雨水顺势飘入。
但雨水被风吹入房间的触感比起打在玻璃上可望而不可即要好太多了。
明暄囫囵吃了一把药躺下,带着耳机放着舒缓的白噪音,藉着药力闭上了眼。
依旧是梦。
夜半天凉,窗户又是大敞着的,半睡半醒间,明暄醒了过来。
“暄暄。”
循着声音望过去,他看见了坐在了床边偏着头看他的祁随之。
“祁——”
祁随之真的很温柔,他勾着唇很轻地笑了笑,开口却让他置身地狱:“我不要你了。”
“祁随之!”明暄掀开被子,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扑,“不要,求求你……”
“咚”的一声。
明暄从床上栽了下来,打翻了床头柜上的水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哪有什么祁随之。
搬来西雅图短短一周,明暄似乎总能在各个地方看到他。
但又不是真正的他,只是一抹虚影。
明暄开始厌食,开始不自觉地抠破手上完好的皮肤。
周末的时候明昭一下班就飞来了西雅图,打开门看见的是坐在窗台上的明暄。
那一瞬间明昭几乎要吓疯了,扔下手中的东西二话不说箍住他的腰把人从窗台上弄了下来。
他气急道:“暄暄,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明暄抿着唇,“我没想跳,我刚刚看到祁随之在下面向我招手。”
他垂着头,好一会儿后,轻声道:“这几天我好像……幻视了。”
我看见了可能再也看不见的爱人。
“哥,你送我去医院吧。”
他被确诊了很严重的焦虑型抑郁症,严重到需要住院时刻观察。
在精神科住了约莫半年,医生惯例过来给他做了例行检查后,轻声告诉他:“你哥哥来了。”
明昭捧着一小捧花走进了病房。
明暄的精神状态比刚入院的时候要好不少,但还是憔悴,他轻轻地弯着眼角开口:“怎么还有花啊。”
“庆祝你可以出院了。”明昭把捧花放在床头,“还有一个好消息。”
明暄偏头看他:“嗯?”
“祁随之痊愈了。”明昭摸了摸他清瘦的脸颊,“算不算好消息?”
明暄看着盛开的,沾着水珠的向日葵,笑得轻松。
“天大的好消息,谢谢你,哥。”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明昭拍拍他的头,“换身衣服,带你吃饭,顺便给你介绍一个人。”
明暄和shelly的第一次见面,把她误认成了明昭的女朋友。
“我不是昭的女朋友,我结婚了,还有个调皮的孩子。”shelly笑着向他展示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她是我博士生同门,读博的时候就结婚生孩子了。”明昭说道,“shelly在西雅图工作,和我关系很好,你可以无条件信任她,哥不在你身边,你把shelly当成姐姐,好吗?”
“这么可爱又漂亮的弟弟,昭,我赚了啊。”shelly轻松地打趣。
两个名校毕业的心理学专家,一言一行间都不会让明暄感到任何不舒服。
出院后的明暄学会了抽菸。
或许也不用学,足够焦虑的时候,一根燃着的烟能轻微缓解这份焦虑感。
对此明昭没有阻拦,毕竟他自己都抽菸,只是提醒了几句让明暄不要抽太凶。
出院后的明暄重拾画笔。
大学期间他的画都富有浓烈的个人色彩,用色艳丽且阳光。
而现在他的画……也极具个人色彩。
浓重的暗色调,破碎的万物。
shelly在谘询阶段曾看过他的画,提了一嘴说他的画很漂亮,为什么不尝试找个画廊签约呢?
明暄当时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而两个月后的某一次心理谘询,shelly再一次提及了这个问题,并告诉他自己有个朋友在经营画廊,问他有没有兴趣挂两幅画过去。
明暄看着shelly不带同情,只是询问的眼神,鬼使神差地应了好。
那两副画在画廊挂了小几个月一直无人问津。
直到前两天,合作的画廊告诉他那两副画卖了个好价钱,买主似乎十分喜欢他的这一画风,对他的画赞不绝口,复而又提及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去一趟画廊,询问他是否还有能够挂名的画。
是一个让人有一点点惊喜的好消息,明暄想。
今天天气好,西雅图难得的晴天。
画点什么吧。
有点想祁随之。
画祁随之吧。
shelly告诉他不用避忌自己的情感,思念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让人羞愧的事情。
正视它,别躲避。
明暄把画板搬到窗前,坐在小凳子上削炭笔。
祁随之的任何都已经被印刻进了心底,是不需要模特的人像画。
手机“叮”地一声,推送了一条消息。
是一条无关紧要的垃圾短信,但上面却标注着日期。
八月十日。
八月了,马上要到祁随之的生日了啊。
明暄垂眸,拿着小刀的手一滑,锋利的刀片将指尖划出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口子。
鲜血滴落在浅色的牛仔裤上,晕染成一片。
·
按照和明昭的约定,每周三的下午明暄都会去一趟shelly的心理谘询室,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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