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 才发现马路上也行车寥寥。
时屿迈步往前走,出来时他只穿着一件毛衣, 这会全身都已经冻透了。
但他并不觉得冷。
只是很累,当所有激烈的情绪像岩浆般冷却下来时, 就只剩下这一种感觉。
他急于找个地方休息。
好在身份证和手机都拿着,他可以去先前开好的酒店睡一个晚上,也正是因为这两样东西都在, 他连回去的理由都不再有。
挺好, 再回去就是犯贱了。
时屿扯了扯唇, 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发出一声自嘲的哼笑, 他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有这趟北又之行。
酒店的位置离医院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但环境很一般,就算时屿定的是最高价位的房间,里面也充斥着廉价的香薰味和淡淡霉味。
但时屿没心情挑三拣四,他连被雪浸湿的衣服都没脱,就把自己扔趴在了床上。
身体很疲惫,头却很疼,睡不着。
可能是哭太久了,也可能是连续熬夜导致的。
正当时屿跟自己脑袋较劲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开始,他趴着没动。
直到铃声自动挂断又重新响起。
时屿手摸进裤兜,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贺铮的名字。
拇指悬停几秒,他按下接通,没有先开口。
“时屿。”贺铮嗓音很哑。
时屿嗯了一声。
贺铮问他,“你在哪?”
“在医院附近的酒店。”时屿回他。
“嗯,”贺铮顿了顿,“那你好好休息。”
时屿眼中的一丝期待暗下来,应了一声,主动道,“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养伤吧,我明天会回去取行李。”
“好,你……”对面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刚开口又哑了声音。
时屿等了一会,道,“挂吧,我睡了。”
“好。”贺铮应着,却并没有先挂断电话。
漫长的沉默在彼此之间延伸开来,时屿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男人压抑的呼吸声,良久,他先按熄了屏幕。
次日,时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翻了个身,从床上爬起来,才意识到自己穿着湿衣服睡了一个晚上。
头似乎比昨晚更疼了。
时屿晃晃脑袋,下床去开门,以为是客房服务,开了门发现竟然是秦弈。
男人手里提着早餐和一大袋新衣服。
“喏,贺铮让我给你的。”他把袋子递过来。
时屿垂下眼,他以前很喜欢贺铮的妥帖周到,现在却有些讨厌对方处处为人着想的特质。
如果他不是一个很好的人,自己也不会沦陷的这么彻底。
“谢谢,”半晌,时屿接过袋子,往旁边侧了侧身,“你要进来坐吗?”
秦弈盯着他瞧了几秒,“不了,还有事。”
等告别时屿从酒店出来,秦弈依在车边给贺铮拨去了电话,“东西送到了。”
“时屿怎么样?”贺铮问道。
“不咋样,”秦弈想了想说,“脸色很差,状态瞧着也不太好。”
贺铮默了片刻,“谢谢,我知道了。”
时屿在酒店窝了一个上午,下午他回到贺铮外公家。
两个老人刚从医院回来,正坐在沙发上说话,看到时屿,老太太愣了愣,起身走过来摸他额头,“是不是病了?脸色很差。”
“奶奶,”时屿唤了一声,勉强笑道,“没有,我身体好着呢,我过来是想取行李,我……”
他没想好给老两口怎么说。
老太太却眼睛先湿润了。
她摸摸时屿的脸,笑着道,“小屿是个好孩子,是小铮自己没福气。”
“……奶奶。”
时屿很惊讶,他以为老两口不知道自己跟贺铮的事,但现在看来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
可是不重要了。
很多不能在一起的同性恋人都是因为败给了长辈的阻挠,他跟贺铮很容易过了这一关,却还是要分道扬镳。
时屿垂下眼,他想问到底是因为什么贺铮不跟他在一起?
可贺铮不说,他问就是为难两个老人了。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如果对方没有能跟他在一起的勇气,就算知道原因,又能如何呢?
跟两位老人聊了几句,时屿回了贺铮的卧室。
站在门口朝四周看去,短短几天,他好像已经侵占了贺铮所有的空间,屋子里全都是他们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成双成对的牙刷、毛巾、拖鞋、水杯……
时屿一样一样看过去,眼眶越来越红,情绪有些绷不住。
怕自己失控闹出什么动静,他咬着牙快速收拾好行李,向二老匆匆辞别,然后以落荒而逃的速度狼狈地离开了那里。
直到走出去很远,时屿踹了一脚行李箱,蹲在了地上。
闷声而哭的时候,他想自己永远不会原谅贺铮。
*
回到酒店,时屿重新续了两天房。
第二天,贺铮手术,当他出现在手术室外时,都以为他已经离开北又的两个老人很吃惊。
“小屿。”老太太拄着拐杖站起来。
时屿扶住她,“奶奶。”
老太太拉过他的手,亲昵地问道,“这两天住哪了呀?”
“在朋友家玩了两天。”时屿笑着说。
老人当然知道他在撒谎,不由心疼地拍拍时屿的手叹口气,以私心来说,她真的很想时屿能陪着贺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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