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喜欢看至高无上的神灵被拉下神坛，堕入黑暗的群魔之中，看他求助无门无能为力，又不得不和魔鬼沦为一体的样子……”
商颉双手插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言语听着很有哲学意味。
而且前半段和后半段明显带着矛盾和割裂感，不像是同一个人的思想。
但许温凌却在心里默默认为商颉是一个喜欢用花里胡哨的辞藻来装板自己的叛逆中二少年。
“比如，许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商颉站在讲台上，他的个子很高，银发张扬，略带笑意的说着令人不太舒服的话语。
尤其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那双深邃的眼睛还盯着许温凌。
许温凌对上商颉的视线，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个待狩的猎物，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进入了对方的阵地。
可是一刹那眼神被收了回去，换上了无辜清澈又充满求知的真切。
许温凌微微一皱眉，撇开那种不合时宜的感受，向这个中二少年回答道：
“商颉同学，关于神灵和魔鬼的问题，我认为他仅存在于人的意识之中，而事实是并没有证据能证明它们的存在，就算是当代最伟大的哲学家也说不清楚，所以你那个假设应该是不存在的。”
“你说你喜欢光，那你对宇宙应该挺有兴趣的吧，不妨有时间多翻翻《时间简史》，我想你会找到答案。”
“……”
商颉被许温凌温润的声音“怼”的哑口无言，下面还有几个偷笑的同学。
平常商颉拽的要死还总是一副谁都欠他的样子，这会儿被许温凌这么一个“软柿子”便拿捏了，都觉得既新奇又好笑。
可是他们也不敢大笑，毕竟商颉的大名他们很清楚，就算同一个班，他们内部也是有无形的“等级”的，这个等级依据就是进这个班的原因。
商颉进这个班，可是全校都知道的。
介绍完了，下课铃声也响了。
许温凌和同学们道别，离开了教室。
商颉眯着眼，回到座位。
窗边洒进来的阳光和商颉的银发遥相辉映，让他像一副动态的画，可是方致远却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许老师，好像惹到商颉了……
方致远在心里默默给许温凌老师点了一根蜡。
*
“报告——”
“请进。”
许温凌正在备课，他不仅有实训课，还有理论课，他已经很久没过理论课的书了，所以还得将教材知识过一遍。
只见商颉推门而入， 手上拿着一份名单，他脸上带着罕见的微笑，仿佛很愉悦。
可那丝微笑莫名让人觉得带着森森危险。
“来交名单吗？放桌子上吧，麻烦你了商颉同学。”
许温凌略一抬头，看商颉手上拿着的东西，回以微笑让他放下便接着去写教案。
商颉没听许温凌的话，而是反手扣上门，迈步走到许温凌一侧。
许温凌已经写了好几页教案了，而且他的字非常隽秀有力，赏心悦目。
就像许温凌一样，让人百看不厌。
商颉瞥了一眼教案上的字，露出欣赏的眼光。
又盯着许温凌绝美的侧颜，心升起逗弄人的意思。
“许老师，我可是写了很久呢，你都不看一下嘛，真是伤人心……”
“……那给我吧。”
许温凌放下手上的笔，对过分靠近耳朵说话的人有些不适应。
不动声色的偏离了商颉低下来的头，顺手拿过商颉手上的名单。
然后许温凌一瞥，有些随意的眼神瞬间盯着那张纸不动了。
不消半刻，许温凌本来还淡定的神色变得异常凝重，有些艰难的动了动嘴唇。
第7章 刺头
“商颉同学，你确定你写的是……人名吗？”
“是啊？怎么了许老师？”
商颉对许温凌的悄悄躲避也不恼怒，只是有些无辜的问道，看许温凌的神色变化对他来说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咳，没什么，你等会儿让方致远来一趟，我有话跟他说。”
许温凌深吸一口气，商颉写的不是人名，像是画的符咒。
一整页也不知龙飞凤舞的画了什么，但绝对不像人名，可他也不能打击商颉的自信心，只能私下里再让方致远再写一份名单。
“怎么，许老师有话不能跟我说吗？”
商颉用有些委屈的声音说着话，可是眼神却是死死的盯着许温凌不放。
仿佛只要许温凌说个“不”字，他就要吃了许温凌似的。
“是关于班上同学情况的，他是班长，应该知道的多些，商颉同学，你不去上课吗？”
许温凌似乎没看见那要吃人的目光，上课铃声已经响了，而商颉还在他办公室没有丝毫动的迹象，便出言提醒。
“如果我说我只想上许老师的课呢？”
商颉双手撑在桌子上，将许温凌困在了椅子上，两人鼻息靠的极近，许温凌紧闭双唇，可手却不自觉捏紧了衣角。
“商颉！”
许温凌不自觉语气变重。
距离太近了，他从来没和人距离这么近过。
上学的时候就算有关系不错的同学朋友，但他们一直保持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并没有那种和好兄弟勾肩搭背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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