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曾翎被老褚这一番话说得心里踏实的，一直应声。父辈看着子辈，父辈叮嘱子辈，一辈一辈，也就这么过上一辈子。
“就算小徐是男孩子也一样，男男这个，你们两个人，又是，都是壮小伙，是吧。又都长得好，一个比一个英俊，一个比一个倜傥，对吧。一眼看上去，对个眼，这就好上了……咳，你小子那天晚上就敲人小徐的门。得注意卫生，注意安全。那什么艾滋病防治，安全措施，女孩子要注意，男孩子更要注意。咱们这个同性群体是不，咱们这个群体，很多因为夫妻生活，夫夫生活没做好的，咔嚓，中了……”
褚曾翎还没来得及澄清敲门是因为徐行名撞到哪了，就被“夫夫生活”戳中笑穴，笑得前俯后仰。
老褚看着人也乐起来。
老褚后来又说了不少，最后提起关于钱这个事情，他并不知道褚曾翎和徐行名私下的协议。只是让小褚注意个人开支，该付的钱要付起来，不能因为小徐家境好就觉得理所当然，也别看到别人有了什么什么，就自己也想要，注意自己的用钱习惯，有多少花多少，凡事多想想。说完又说褚曾翎自己知道，他也看到儿子在记账。老褚刚刚解决危机，不再踏足投资行业，但是他吸取教训，继续做蔬菜批发的工作，让小褚别再担心他。等到把徐家给的钱还上，再加点利息，他和小徐就能重新开始。
昏黄的路灯下，熟悉的植物味道，生活了二十多年的G市，褚曾翎对着有时不自觉手抽的老褚笑笑，小中风还是给老褚的身上留下印迹。
他眼眶胀痛却说：好，谢谢爸爸诶。他学着相声演员的语气。
老褚“诶”了一声，也像相声演员那么回。最后，老褚念叨着，儿子长大了。要学会自个儿生活了。好好对自己，也好好对别人。
第23章 贰拾叁
徐白术在徐行名要出发的前一晚出现。
“你父亲知道你要走，特地赶回来。二十分钟又得走，直接开你这里来了，连家都没回。”在徐家做了几十年的司机安叔替徐行名开车门时感叹。
徐行名看了他一眼，只说：“安叔辛苦了。”便俯身入车内。
不算狭小的空间却封闭着。
徐行名坐在一边，与徐白术面对着面。徐白术闭目养神，略显疲态。见他坐好，他的父亲睁开眼睛，一如鹰隼的眼睛炯炯发亮。他的父亲才四十八岁，精神饱满，不怒自威。
车里只有徐白术和徐行名两个人。父亲得知儿子第二天要动身前往他乡求学，即使忙碌也抽出时间，即使夜深也驱车前往。在安叔看来是这样的，在他徐行名眼里则不然。
徐行名非常清楚，对徐白术来说，只要徐行名和傅家的关系不变，徐白术就会待他很好。
果然没多久，徐白术问过几个生活问题后提到傅家。
“今年过节，亳州没有像往日一样上来坐坐，只派人送来礼物。”徐白术提到。
徐行名努力压住体内泛上来的恶心，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是吗？”
“贝家也一样。”徐白术判断着徐行名的模样，又说。
徐行名很快接道：“去年公司的高速连环追尾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又发生在年末。连一向交好的闵家都选择保持距离，闵家还是大姐夫的家。我想，傅家和贝家这么做也很正常。而且傅家今年对谁家都是礼到人未到，亳州初三就离开，他的受训期还没结束。父亲，这事实在无须介怀。”
“我听说亳州初一来找过你。可被你拒之门外。”
徐行名忍住被监视的不适，他说：“亳州见我守孝，成全我的孝悌之心。”
徐白术一僵，继而说道：“我该给冯老太爷上柱香的。走吧。”说着就要动身。
“父亲，时间紧张。我会向高祖转达您的心意。只要有心，高祖会知道的。”徐行名说道。
徐白术被他说得一顿，又坐回去，他看着这个儿子：“行名，徐家能做到这么大，少不了傅家的支持。多亏你当初救了傅亳州，要不然很多机会，我们徐家哪里会有。”
徐行名笑笑，没说话。
“小褚这个人怎么样？”徐白术突然发问。
徐行名脸上浮现疑惑，他摸不准徐白术的意思：“徐氏能做到这么大，和父亲的英明领导脱不开关系。傅家是给了不少机会，但每一次都能抓住机会，B市除了父亲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徐白术闻言果然笑笑，说出来的话却让徐行名胆战心惊：“你就这么维护他？甚至不惜承诺自己的十二年给他？”
徐行名心脏猛地一跳：“父亲说笑了。我喜欢他，自然会维护他。”绝口不提旁的。
徐白术拿出一个U盘扔给他：“以后做事小心点，哪怕是朋友的地盘，也要注意有没有动过手脚。”
徐行名盯着这个冷冰冰的东西，想起他们当日在贝家达成协议。
“贝家能做这么大，也是有缘由的。贝家出了个私生子，年轻人想要在自家父亲的面前做出成绩，用些手段达成目标也情有可原。这本来没什么大惊小怪。可我突然发现，我对自己的儿子了解不够透彻。”
徐行名从高二时回到徐家，一直表现得无欲无求。从不沾惹徐家的财产。徐白术有心考验他，迄今为止都没有给过徐行名任何徐家财产，也放任毛美心在徐行名面前提及对毛家是各种优待。可徐行名没有向徐白术开过口。徐白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无欲无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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