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程就在旁边，他不爱喝红酒，杯子里留了大半正愁没销路。
眼看着两人匀来匀去，怪难受的，他煞风景地走到方景然那边，“景然哥，我杯子里的都给你。”
他往前伸手不知轻重正撞在方景然的腕上，两个人都没防备，纸杯同时脱了手。
方景然的纸杯里就剩得本就不多，垂直降落也不过是溅了几滴到鞋面上。
傅千程的则不同，红酒留了大半，他用手一挡纸杯偏转，雨露均沾地撒到方景然和肖旭身上。
二食堂里依旧热闹，三个人周围无故起了股凉风，吹出一阵馥郁的酒味。
“我，我不是故意的。”傅千程眼都直了，没想到这杯酒下场竟是这样。
“没事。”方景然嘴里说着朝肖旭看去，酒只沾湿他的外套，可肖旭连下巴上都挂了几滴酒液。
傅千程瞧着一凛，“我拿东西给你擦擦？”肖旭本来对他就没好脸色，如今淋了点酒，瞧着更瘆人，他边说边往方景然身后躲。
“不用，我去宿舍换件衣服。”肖旭黑着脸，说着变了个和煦面色转向方景然，“景然哥，要不一起去换？”
方景然的外套被洇了一摊，还挺明显，他点点头，和肖旭一起跟导演打了声招呼，然后一同出了二食堂。
夜晚的风透着凉意，两人一前一后，路灯将影子重叠。
“哥……”肖旭快走两步，把距离消减成零，“你今天怎么了？”
方景然停下脚步，心里那些别别扭扭的念头又清晰起来，二食堂的灯火在视线末梢缩成光点，许多话在喉咙滚了又滚，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没怎么，可能没睡好。”
说完，方景然又往前走，肖旭被落在后面，错开距离。
二十岁的生日，该是真正成熟的分水岭。可肖旭却没觉得今天的日子有多重要，他紧走几步，“哥，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没有……”
“那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
肖旭直接绕到他跟前，挡住去路，“那我有话要跟你说……”
方景然站定，路灯混着月色照出少年脸上不一般的表情，“景然哥，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心跳如擂鼓，明明要坦白的人是肖旭，他却莫名紧张。
天色完全暗了，时间却不算太晚，偶尔会有三两个学生经过。
方景然草木皆兵地朝周围看了几眼，“还是先回宿舍吧。”
回到宿舍，开了灯，关了摄像头，不大的空间里有淡淡的酒精味道。
方景然深吸一口气，感觉这会儿比自己众目睽睽进二食堂时还要尴尬。他转身走到衣柜前打开门，开始找替换的外套。
“景然哥……”方景然听这声音感觉肖旭已经走到自己身后，他顿住了动作，脊背也开始发僵。
“本来我想等杀青再跟你说，不过……现在看来不说不行了。”
方景然把着柜门感觉头发根都要竖起来了，他虽然只是个三线艺人，但始终一心扑在事业上，没怎么经历过这种腻歪的表白场面。
另一边，肖旭也怪难受的。
他本想搞个浪漫的仪式，至少得有花有酒有音乐，说不定气氛烘托得好，表白后能直接把初吻都给献了。
可现在既没花也没音乐，酒倒是有可都撒在身上了，气氛估计也不怎么浪漫。关键方景然连正脸都不给，头都快扎到衣服堆里去了。
“哥，你回头看看我。”
方景然没动，连呼吸都憋着，生怕哪个细微的动作泄露出什么。
他瘦削，一米八几的个子，缩着肩膀，柜门投出的一点阴影扫在他身侧，竟显出点弱不禁风的感觉。
肖旭瞧着心猿意马，上前一步，把那点臆想出的心疼拢进怀里。
“方景然……”他枕上他的肩膀，“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第29章 脱单第二十九步
方景然有点心理准备，可听着低沉的嗓音熨帖在耳畔的那句，还是让他大脑空白了一阵。
身后热得发烫，肖旭没使什么劲，方景然轻轻一挣就松开了。
“你……”他没敢看肖旭的脸，刚开口又被挤到角落里，“你别这样。”
即将遭遇迫害少女的典型台词，方景然说完自己都觉得膈应。衣柜门上贴着块穿衣镜，他总觉得还有双眼睛也看着自己的窘态。
“你先放开我？”
他拿手推他的肩膀，这小孩蛮力惊人，他推了几次才弄出点喘息的空隙。
“那你先答应我。”
带着点耍赖的劲儿，肖旭把那点空隙又填满。他没什么实际经验，最直接的恋爱知识都来自于宋潇老师，宋老师撩妹无数端得就是一张厚过城墙的脸皮。
肖旭被反面教材带偏，得寸进尺地拿头往方景然的脖子上蹭，像只恣意撒娇的猫。
“肖旭！”方景然沉着声，肖旭抬眼看见对方敛着嘴角的严肃表情。
“你先放开我。”
他见识过方景然的仓皇，也见识过他的茫然和委屈，唯独这副冷面孔他只隔着屏幕看过。
刚起了点猫抓狗挠的心思，如今也熄了火，肖旭松开手，由着方景然轻易将他推开。
方景然才走到书桌边，刚聚集起的那点发狠的心思就瞬间泄没了。
“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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