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上所有血迹,他都仔细验过。
全都是小猫小狗的血,没有一滴,属于活人。
加上杜雪尸表确实没有外伤,他基本可以断定,这些道具与杜雪无关,只是邹晟一些个人爱好。
这种爱好于他人无碍,于社会无害,本来是可以视而不见的事,但……
“裴哥,这些真的是小动物的血吗?”窦华仍旧处在震惊状态中,不愿相信,“小猫小狗小兔子那种小动物?”
裴郁感到一阵无语,这孩子是在质疑他对小动物的定义吗。
他虽然不喜欢小动物,但还不至于在丢掉爱心的同时,把脑子一起丢了。
长桌另一边,廖铭微微皱眉,翻看着他拿来的道具照片:
“这个邹晟,恐怕心理有点问题。”
裴郁面无表情地点头,耳畔忽然回响起那天晚上,进邹晟家门之前,沈行琛指着路边两只小野猫,对他说的话。
——我倒是觉得,它们有时候乖巧,听话,比人强。
——不知道邹晟,是不是也这么想。
原来那时,沈行琛已经在暗示自己,邹晟对它们做过的事了。
这个人到底知道多少。
一会儿说是直觉,一会儿引出证据,真真假假,究竟有没有一句实话。
——如果我说,江天晓是被冤枉的,你会相信吗?
——七年前的江天晓案,严朗也牵涉其中。
沈行琛关于那桩案子的说辞,又不请自来地萦绕在他脑海,不禁使他有些心浮气躁。
活人最擅长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他想,活人的世界真是矛盾重重,难以捉摸。
“天呐!他怎么可以对小动物做这么残忍的事!你看,这上边这么多血,肯定不是一次两次弄上去的,指不定持续多长时间了呢!”
窦华满是怒气和愤慨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廖队,我们现在就去把他抓起来吧!”
裴郁看了一眼廖铭,见对方放下那些照片,并沉声道:
“不犯法,管不了。”
对方说的是事实,即使窦华再生气,也无计可施,只好忿忿然嘀咕一句“变态!”后,气鼓鼓地坐回椅子上,一张小脸由于愤怒,涨起微微的潮红。
裴郁甚至能感觉到,豆花儿整个人的温度,都上升了一点。
随后,他听到廖铭问过来:
“邹晟家里,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缓缓摇了摇头,裴郁神情间不见波澜:
“关于杜雪死亡现场的事,他一问三不知。”
廖铭沉吟一刹,语气里情绪平平,显然对自己接下来的问话,也没抱雨隹木各氵夭卄次什么希望:
“有没有可能,是装的?”
裴郁迎着他的目光,抿抿唇,轻轻摇头:
“不像。”
开水壶,短消息,没有指纹的手机屏幕,空空如也的安眠药盒。邹晟在听到这些词汇时,那种茫然和懵逼的状态,实在不像作伪。
他不认为邹晟,会有这样好的演技。
“不管他知不知道,也不管杜雪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都改变不了,这人是个变态的事实!”身旁,豆花儿气冲冲叨咕一句,还没从不忿中缓过来。
廖铭也不看他,继续向裴郁道:
“现场的第三种足印,还是没有头绪?”
裴郁闭一闭眼睛:
“嗯。”
在邹晟家里,他并没发现相同花纹的运动鞋。况且那足印的主人,身高,体型,年龄范围,甚至走路方式,都和邹晟略有出入。
案件查到这个地步,已经陷入僵局。
一时间,办公室里没人说话,三个人都垂了眼睫,各有所思。
良久,裴郁拉开椅子,站起身来。
“你去哪儿,裴哥?”他听见豆花儿在身后问。
“解剖室。”他说。
他要再研究研究那个神秘的足印。
走廊上,他却遇到了收发室的人。
对方怀着一脸八卦和艳羡并存的兴奋笑容,把一个快递小盒塞到他手里。
低头看看那上面,被一颗大大的,耀眼的粉色爱心圈起来的裴郁两字,雨隹木各氵夭卄次他立刻明白,又是沈行琛的故技重施。
不动声色地谢过对方,他独自回到解剖室,给自己留下充足的空间,来独享这个,只有他们两人懂得的默契。
花瓣繁覆的白纸玫瑰,染了活人鲜血,淡淡散发着他已经相当熟悉的,危险而诱惑的味道。
七滴猩红。
七个机会。
玫瑰凑在唇边,他近乎迷恋地深呼吸,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迷失在这种如同冥府后花园的沉醉气息里。
随即,他眼角的余光落在小盒底部。
指尖缓缓拈起那张随花附赠的白纸,迎着阳光,几行字筋骨遗香,惊鸿翩翩,游龙款款。
字如其人,一样的漂亮。
————
“结婚?!”
这已经是同一天里,豆花儿一双眼睛,因为惊讶而瞪得溜圆:
“谁要结婚?!”
裴郁稳坐长桌一侧,看着廖铭伸手拿过那张装帧精美,淡淡留香的白纸,神情从波澜不惊,到蹙起眉头。
窦华凑到廖铭身边,瞪着大眼睛,一字一句地念:
“恭请裴郁先生,廖铭先生,窦华先生……天上双星并,地下两玉夸……谨定于农历三月廿八,夜十一时五十八分,举办结婚庆典,恭候大驾光临……地点,西湾村东头大戏台……新郎,陈福,新娘……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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