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燃将里面外面的门全部关上之后，并没有打算坐下来跟他聊聊，而是直接牵住他的手，就往楼上走。
“下次洗碗还是到楼上洗，下面的水池工作用更方便一点。”
秦非易闻言点头，“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周羽燃嗯了一声，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平板，“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说的时候眼神紧盯着秦非易，但是对方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和指向而产生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将视线放到他指的平板电脑上。
随即神情就发生了变化。
之前那个已经填了很多的表格，现在空白一片。
周羽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了一下，这个表格应该交给你来填，所以之前的那些都不作数。”
秦非易伸手碰了碰屏幕，表格被他缩小，更多的空白落入眼中。
这不是上一次那个有边框的表格，是一个全新的没有限制的表格，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不愿相信。
“我说我们在一起试试，这应该也是是的内容之一。你可以选择我们结束的时间。”周羽燃语速很慢，同时也在观察对方的表情。
秦非易的脸上其实看不出什么，周羽燃有些紧张，以前他可以肯定对方不会离开，但现在这种肯定却消失了。
他想解决这个问题，但对方并不想。自己可以挽留两次甚至三次，但对方如果还是一意孤行的话，自己也没有必要一直坚持。
之前觉得出去开拓市场可以让两个人都感受一下分开的滋味然后再做取舍，但是现在他发现，即使两个人还没有分开，以后每天都可以见面一起吃饭，但对方不开心，自己也没有办法开心起来。
以前他觉得自己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从店面被砸之后，他发现其实不是这样。
周羽燃并不害怕自己的事业一落千丈，但是担心秦非易离开。
他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有很多还没有解决的问题，之前一直只想着要去遮掩，现在越积越多，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别说解决了，就连理清楚都很难。
秦非易将表格缩小了很多，又重新放大到一开始的位置。
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但是他担心自己会给对方带来更多不好的事情。
分开一段时间或许是比较好的选择。
“哥，既然今天留下来了，我就也正好说出心里的话。”秦非易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能说出这些话的自己有些不可思议。
“我从小就被周围的人认定不祥，和我生活在一起的人最终都没有过一个好下场，包括我的父母，奶奶，他们都早早的离开，以前我不相信这些，但现在我信了。”
周羽燃觉得有些离谱，结合之前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他觉得这个少年应当是不为命运折腰的性格，虽然有些极端，但也透着蓬勃的生命力，但现在说出的这些话让他心里一惊。
“那些挑拨离间损人不利己的话你居然也会信。”周羽燃皱着眉，让他面前的表格关上，他觉得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他们俩的关系，而是秦非易对于自己的看法。
“可是他们说的确实没有错，你没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奶茶店开得很好，和我在一起之后便经常遇到一些麻烦事。”秦非易很冷静的说，视线有些不舍的从平板电脑上收回来，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停的摩挲着自己的裤缝。
周羽燃想笑，他伸手对着秦非易的脑袋就是一巴掌，然后捧着他的脸仔细查看，“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说了一些胡话。还是洗澡脑子进了水？你如果不想跟我谈恋爱就直说，没有必要找这样粗劣的借口。”
秦非易被他的这一巴掌打的有些发懵，却也莫名感觉爽快，他早就该如此对待自己了。
他也没有为上面那句话辩解，只是原本有些急促的心跳逐渐缓慢下来，恢复到平时的稳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开口，“对，我就是我想和你谈恋爱了。”
周羽燃气极反笑，“行，这么点小事就能让你后退，这恋爱不谈也罢。”
他本来还想再放几句狠话，但在几次深呼吸之后还是憋了回去。
想过很多次他们分开时的场景，唯独没有想象到会是今天这样。
有可能是在相处一段时间后，两人发现确实合不来，然后在一顿还算温馨的晚饭之后各自离开。
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或者对方将感情消磨干净，以一封书信或者短信进行分别。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或许会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再次相遇，也许还会打上一声招呼。
但没有想到他会因为这么离谱的言论要和自己分开。
理智告诉他应当再好好和他聊一会儿，但感情上他却只想给对方脑袋做个检测，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进了水。
秦非易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有点后悔，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轻松。
对啊，他本来就是烂人一个，就这样一个人随便过下去才是他真正的归宿，不要对任何人抱有幻想，继续做阴沟里苟且偷生的那只老鼠就好。
“我先回学校了。”秦非易丢下这句话之后就要下楼，周羽燃在他身后站着，看着他身上穿的那一件旧的棉袄和脖子上围的洗的已经没什么厚度的围巾。
他早就在计划着离开，为什么一开始自己完全没有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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