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凌晨,屋内漆黑一片。
周烈径直走到床边,盯着那张脸看了两秒,抬腿上床,半跪在陈年上方,手臂撑在陈年肩膀两侧。
陈年根本没睡安稳,在这一瞬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周烈望进陈年眼底,张嘴,问出那个揣了一路几乎要将心口撑爆的问题:“为什么要走?”
陈年从最初的震惊回神,沉默几秒,别开眼:“没怎么,想走就走。”
一句话,轻描淡写。
没有难言之隐,没有他人相逼。
半点不留情面,将他一路幻想撕个粉碎。
那双眼睛不看他,那张嘴唇紧抿着,黑暗里,只余无边冷漠疏离。
衬的这些天来彼此的亲近像一场笑话。
像从头到尾活生生被人耍了一遭,一股痛意钻上来,泛着酸,泛着涩。
满腔怒火,又无能为力。
理智一点点被蚕食,不知多久,消失殆尽,再也不剩分毫。
脑袋里只余下一个念头,想让那双眼睛看他,想让那张紧闭的唇张开。
下一秒,周烈抬手,虎口卡在陈年下巴,手指扣在脸侧,将那张脸扳正过来,又俯身吻下去。
这回,不是落在唇边,也不是撕咬。
是真真切切的吻。
嘴唇上的触感滚烫,柔软,动作却全无温柔,像攻城略地,像彻底疯掉,勾着唇舌来回拉扯。
没跟人接过吻,还是个男人,气息又霸道的像是把人拆之入腹。
只觉得嘴边全部空气都被抽走,只余下无穷无尽的索取。
空气安静,唇舌之间只余下痛麻,耳边响起微妙水声。
该反抗的。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意识渐渐空白,连浑身力气都被抽走。
模糊中,感觉牙齿刮过皮肤,粗粝的触感擦过腰腹,一股风贴上皮肤,微冷,在一片滚烫中格外明显,心口像是被烫了一下。
陈年睁开眼,终于回神。
抬手,推开眼前人影。
转瞬,一道短发擦过心口的微痒过后,一切得以喘息。
“你疯了?”陈年仰头看着眼前的人,低喘着开口,声音哑的像一片磨砂纸:“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周烈低着头,像一头发疯的野兽,眼睛在黑暗里沉的像翻滚的海水:“知道,我清楚地很。”
“陈年你听好了,我喜欢你。”周烈手指扼住陈年脖颈:“我他妈喜欢你!”
没成想这个见不得光的秘密会被人这样宣之于口。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一字一句。
没有半分遮掩。
周烈眼底的情\\欲爱恨,像要把人淹没。
心底陡然掀起滔天巨浪,久久无法平息。
有那么一个瞬间,陈年差点沉沦其中。
直至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将窗内一切照的煞白。
纠缠的身体,痴迷的眼神。
荒唐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再这么疯下去,一切都将无法收场。
无法看那双眼睛,陈年闭上眼,压下心底密密麻麻的痛意,偏头吐出一句:“周烈,在梁芝陈柏那儿,我是你哥。”
-
一夜荒唐。
次日,周烈睁开眼,窗外雾气沉沉,雨水迷濛,让人一时分不清白天黑夜。
脑海里倏然又钻出昨晚那句话,在梁芝陈柏那儿,我是你哥。
像一个无法解开的魔咒,不断循环。
激的脑袋阵阵发痛,心口也闷的厉害。
忽然就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
周烈起床,洗澡,穿了件卫衣离开。
出门,目光掠过隔壁,里面毫无动静。
半晌,他抿唇,收回视线,没再停留,一路离开。
一直没再回家,到七月初,放假,又窝进了状元网咖。
一连数月的浑浑噩噩,八月份的某天夜里,收到梁芝的电话。
只说了一件事,明天上午十点,陈年十点的飞机飞京市。
周烈没回话,拿烟的手指掐断电话。
把手机随手扔键盘上,继续夹着烟送进嘴里,眼睛微微眯起。
一夜没睡。
第二天九点,把最后一支烟抽到尾端,周烈掐了烟,揣着手机去机场。
一路畅通无阻,临近机场,却开始拥堵,街边排起一道长龙。
周烈窝在后座,看着不远处的机场,垂眸看一眼时间,心底忽然烦躁至极。
明明这段时间,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混沌中麻木。
可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疯了一样想见那人,舍不得,放不下,像表面愈合的伤口,陡然揭开,下面依旧一片鲜血淋漓。
这一瞬,周烈忽然意识到,也许这辈子,这个伤口都不会好了。
也许这辈子,他都要栽在一个人身上了。
窗外忽然下了雨,先是一滴两滴,尔后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
很快聚成水流,蜿蜒而下,像人的眼泪。
周烈盯着模糊的车窗,忽然就想起那天在北岳庙,他求的那一签。
听到签文的那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不管这签是上上签还是下下签,他不都在意。
只要是他想抓住的,他都要抓住。
所以,到底是凭什么,他要放弃。
就因为那句我是你哥吗?
他跟陈年,不在一个户口本上,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兄弟,他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他们只是阴差阳错暂时住在一个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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