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了。
他根本不会喝酒，不保证一杯下去会怎么样。
可这时候示弱太丢脸，就在余晞景准备咬牙一口闷时，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他视线里，拿走了装满白酒的杯子，给他换了杯果粒橙。
江九阳晃了晃余晞景的酒杯：“这货酒品不好，我代了。”
余晞景：“？”
造谣零成本是吧？
江九阳偏头，贴近他白皙的耳廓：“学弟，你又欠学长一个人情。”
余晞景耳根发热，不动声色地反问：“为什么是‘又’？”
江九阳无声地笑了一下：“就知道你不记得。”
“算了。”说着他坐直身体，幽幽地开始表演，“反正跟我有关的破事，没那个荣幸占用风纪委员同学宝贵的脑容量。唉，我真惨，唉……”
余晞景转着手中的筷子，没理他。
其实他没忘。
高二那年为了还人情，余晞景顶替退出的辅助加入江九阳的队伍，跟他翻墙溜出学校，去网吧打比赛。网吧老板人很豪爽，给第一名奖金定的五万，江九阳说起金额眼睛都在放绿光。
可半决赛时，江九阳家里出了些事，实在走不开，他们队伍只得临时找了个实力平平的AD。多亏余晞景拿了个赏金猎人实力Carry，屠了对面五人成功保护己方队友，才顺利晋级。
最终决赛江九阳打得异常疯狂，大有种“今天拿不到奖金老子跟对面同归于尽”的架势，差点没给对面下路打哭了。
赛后庆功宴本来要去路边烧烤摊，余晞景刚一皱眉，背对他的江九阳突然改口，带众人去了旁边还算干净的火锅店。
江九阳的兄弟全是教导主任的心腹大患，围着桌子坐一圈堪称五毒俱全。他们对“学生会”“风纪委员”之类的存在相当敌视，也就跟余晞景一起打了几局游戏勉强混熟了些，接受他们当中坐着一个卧底的事实。
有人为了以后在校内抽烟翻墙方便些想跟余晞景套近乎，给他递了瓶冰啤，却被江九阳挡下，转手给他塞了瓶橙汁。
然而江九阳一分心，顺手端走了旁边人调的川辣油碟，这下不只那瓶原本给余晞景准备的冰啤，他连着抢了三四个兄弟的酒才缓过来。
真奇怪。余晞景想，过去那么久了，他居然还记得那天江九阳穿了什么衣服、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
记得他凑到自己耳边嘲笑，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侧：“小学弟肯定不会喝酒，这瓶学长替你干了。记住，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余晞景垂眼看着那杯黄橙橙的饮料，端起来抿了一口。
赵南拍拍张队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眼神。
张队跟嗑毒药上瘾的死财迷没有共同语言。
百百张了张嘴，茫然地端着杯子看他俩，直到江九阳喝完朝他亮杯底，他才下意识仰头干了自己那杯。
这种仿佛考试中灵光一闪想到思路、却死活抓不住灵光的感觉好蛋疼。
“余晞景你说你拿什么感谢我？”江九阳不放过任何拍老虎屁股的机会，空口造谣，“你可能不知道，你喝醉了还会抱着我，哥哥爸爸老公什么都叫，可主动了！”
百百去抓辣椒油罐的手顿住了，倒吸口凉气。
亲哥啊，不知道话多的人死得早吗？！
而且恕我直言，我只在□□里看到这三个混一起叫的。
余晞景扫了江九阳一眼，忽然从百百手里抢走了他刚拿到手的辣椒油罐子。
百百：“？？？”
为什么你俩总针对我？
余晞景几乎用上打比赛的手速，左右开弓，一手往江九阳碗里倒了几大勺混着辣椒末的红油，另一只手给他夹了一大筷子辣锅里刚涮好的羊肉片泡进去，不冷不热地勾了勾嘴角：“老公，吃菜。”
来不及拦的江九阳：“……”
筷子掉一桌子的众人：“……”
唯独余晞景一脸淡定：“老公，怎么不吃啊？你不是最喜欢羊肉片吗？”
不就俩字吗？叫就叫呗，叫了也不能少块肉。
只要对面受到的实际伤害比我高，那就是我赢。
“这红的。”Deer不忍直视，设身处地代入一下江九阳，只觉得快被呛窒息，“吃下去会死人吧？”
百百一脸陶醉地闻着空气中的辣椒味：“没关系，这家的辣椒油其实不怎么辣，有机会带你们去我成都老家体验地狱辣！”
除余晞景外，全员捂着菊花瑟瑟发抖：“我们认输！”
四川汉子惹不起（指吃辣）！
江九阳低头，跟红艳艳的羊肉片对视足足十秒，推开碗盘，虚弱无力地开口：“你是我老公，不，你是我老祖宗，行了吧？”
说好的不记得呢？
这不是记得他最怕辣吗？
余晞景小胜一局，心满意足地给自己又涮了一筷子羊肉。
聒噪的声音安消失了，满桌人默默竖起大拇指，赵经理无声鼓掌。
总算来了个能跟江九阳以毒攻毒的！
余晞景一定是下凡拯救苍生的天使！
“你不吃就给别人，别浪费。”余晞景起身，“我出去一下。”
“我喜欢辣的，阳哥我帮你！给我吧！”百百两眼放光地盯着江九阳碗里的肉，开开心心地伸手，“没想到Zero对我这么好，这桌上就我俩能吃特辣，原来他说的‘别人’是指我，我懂了，他肯定是不好意思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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