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槐京身上还有很多洞。
最先有的是左耳,姥姥穿的。
他被接回扬州之后,最开始戒备全世界,外面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痛苦大半天,姥姥偷偷哭过很多场,为她的女儿,为她的外孙。
宋槐京很小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宋知湘没精力照顾她的原因,身体有点不好,某一次,郁郁寡欢的宋知湘带他回娘家省亲散心,换了地方的宋槐京水土不服,才到扬州就生病了。
旧时代的大家闺秀本也是上过洋学堂的唯物主义者,但是上了年纪又开始信神佛,看小可怜病的厉害,就托人问乡下神婆,神婆说,这个孩子命不好,得藏起来避灾,骗过勾命的无常才行。
怎么躲?就是男孩当女孩、女孩当男孩地养。宋家直系的小少爷,不好给他扮女装,就扎了个耳洞,权当这是个耳坠明珠的小姑娘。
那场病最后是怎么好的宋槐京没印象了,他那时候太小了,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用。
但后来母亲过世,他经历种种,又被接回扬州,姥姥离婚带着他独居在乡下,一老一小,老的时常垂泪,小的时常发疯,平日里都没人敢上门拜访。
有时候宋槐京好着,老人家魇住了,就对着小儿十余岁的脸喃喃,叫:“阿湘。”
然后揉着宋槐京仅有的那个耳洞,给他挂一只珍珠耳坠,说:“我湘湘阿囡真漂亮,阿嬷要舍不得嫁掉你啦。”
小小年纪的宋槐京在这时候也会沉默,也会短暂忘了自己的名字,也会短暂忘了某些痛不欲生的记忆。
姥姥没多久也过世,没人再揉着他的耳洞喊阿湘的名字了。
但宋槐京身上的孔洞渐渐多了起来。
想拿刀捅自己,姥姥说不行,把刀换成针,扎个洞。
想拿刀捅别人,姥姥说不行,把刀换成针,在自己身上扎个洞。
想姥姥了,想拿刀捅自己,姥姥应该也会说不行,把刀换成针,在自己身上扎个洞。
宋知时进去了,普天同庆,想告诉阿湘,不行,扎个洞。
想死,不行,扎个洞。
……
宋槐京身上有很多洞,很多都愈合了,也有一些没有愈合,有些记得是怎么来的,有些忘了。
吻着吻着他被顾屿反制,指腹捏到了耳垂,而后是滚烫的气息,夏日变得格外炎热,宋槐京抱紧了顾屿,被耳朵上湿热的吻弄得浑身发麻,也忘了细数自己还有多少孔洞。
宋槐京这个人千疮百孔。
他有点自卑,但是卑鄙地隐瞒这些,还没歉然,听到怀里的人轻声说:“niko跟赵煜没关系,第一次带niko回家的时候去给它买东西,他正跟他太太买狗粮,就遇见过那一次,niko是我的猫。”
“什么?”宋槐京被扑簌的气息吹得耳朵发痒,偏过头来蹭了蹭,就听顾屿轻飘飘说完:“那天就想跟你说,看你为这点事情斤斤计较生闷气,懒得理你了。”
这点事情?
宋槐京暗自咬牙,说不清得知这个消息是惊多还是喜多。
“所以你跟赵煜……”他盯着顾屿的脸:“你们也没有……”
“没有什么?”顾屿顺着他的话反问,忽然被按住狠亲了一口,宋槐京粗声粗气:“你也小心眼儿!”
顾屿挑眉勾唇,不太用力捏了捏宋槐京下颌:“我小气?明明是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吃醋了就黑着脸生闷气?”
宋槐京望着顾屿,心里想到赵煜看顾屿的目光,还是觉得不对劲:“那你也不许跟他说话了。”
顾屿没忍住:“哇宋槐京,你几岁?三年级肄业?这是多大的小孩儿说的话?”
“我不管。”宋槐京搂紧了顾屿:“他不对劲,你不许跟他玩。”
得,越说越来劲了。
顾屿拍了拍宋槐京:“行,宋槐京小朋友,不是约会去?还去吗?再不去天都亮了。”
顾屿整理好了衣服要起身,忽然再次被按住。
“等等。”宋槐京坐着没动,他眼睛里映着黄昏的光,贪得无厌里掺杂着纯粹的热切,喉结滚动意图明显:“想再抱抱你……刚才没抱够。”
啧。抱了多久了还没抱够?他多久才能抱够?而且此刻意图不明的蹭又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公司里,顾屿不想惯着他,一把拉起来宋槐京说的直白:“哪天没给你抱了?大热天的,我够纵容你了,还有一晚上呢,又不是吃完这顿没下顿了,装什么乖?”
宋槐京还没冷静下来,被他带着往前走,到门口又按着人亲了一下,额头抵在一起,再次重申:“以后都不要这样对我了,骂我也行打我也行。”
皮肤相接后有片刻宁静,顾屿忽然道:“宋槐京,我是摩羯座。”
宋槐京疑惑抬眼,不知道顾屿怎么忽然说起星座,顾屿环着胸靠在墙上:“听说摩羯座冷战很有天赋,下回你再跟我闷不吭声……呵。”
上扬的尾音没什么威胁性,反倒令人心里发痒。
“你要为别人不理我?”宋槐京五官皱成一团,顾屿嘶了一声,气笑了:“我才知道你这么会无理取闹,什么意思?我是因为赵煜不理你的?”
“不是吗?”他咬了顾屿一下,换来一巴掌拍在脑门,顾屿挑眉:“那我怎么不跟赵煜上床?”
腰被勒地更紧。顾屿吸了一口冷气,对这明显的护食行为颇有些无语:“说不过就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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